可以看出,在这些粮食供给地名单里,除了湖广地区尚在大秦境内,可以完全掌控外,其他几个地区的粮食产地皆为他国掌握,一旦发生地区局势冲突,就很有可能影响整个江南地区的粮食供给稳定。
至于木材,经过两千多年的不断砍伐,大陆境内可供营建宫室和建造大船所需的巨木,差不多都已消失殆尽。仅凭自身的资源,根本无法大规模地建造大型建筑和远洋运输商船。
而辽东地区虽然拥有大片原始森林,但皆位于深山密林之中,囿于陆路运输的艰难,根本无法加以利用。
而北明所据的镇州、苦叶岛,齐国所据的安南、南洋领地,拥有大量的木材资源,而且距离海边不远,运输便利,具有绝对的成本优势。
不论是为了扩充粮食和木材来源地的渠道,还是为了平衡齐国商人的贸易垄断形势,大秦朝廷都有理由对北明这种半公开半走私的贸易行为,采取默许态度。
多一个贸易竞争对手,也能稍稍遏制一下齐国愈发强大的贸易商社所形成的价格垄断。
就以粮食价格而言,齐国从安南、占城、柬埔寨和暹罗等地区输入的稻米,从五十多年前每石不到白银六钱,而到了现在,每石稻米的价格已缓慢增长至白银一两二钱,足足涨了一倍!
虽然,有通货膨胀的影响,但这粮价涨幅也委实高了一点。
江南之地,遍及棉花桑麻,稻粮栽种不及耕地十之一二,数千万人口所需粮食,皆由外地粜入。
而齐国通过极为优势的海运方式,几乎间接控制了江南的粮食供应,每年赚取的贸易利润,未必少于棉织品,成为齐国少数几种“出超”商品。
所以,为了稳定国内粮食价格也好,抑制齐国商业势力扩大也罢,就算北明乃是我大秦欲除之而后快的心腹大患,但只要能对大秦有所裨益之处,未尝不能利用一二。
尽管,这种贸易行为,多少有些“资敌”、“助敌”的嫌疑,但两害相较取其轻,我大秦也从中获得了便宜的粮食和木材供应,于国于民,都是大为有利的。
作为大秦的商人,袁祖庚可能会对齐国商人高看一眼,甚至也会将自身的姿态稍稍放低一点,但你们北明,不过是远窜海外偏僻蛮荒之地而继续苟延残喘之辈,哪会放在我大秦的眼里!
“呃,也大差不离吧。”朱嘉熙瞥了一眼袁祖庚,面色沉静地说道:“但我大明军将即使这般荒诞嬉戏,在战场上照样打得你们大秦军队狼奔豕突、丧师失地。在朝鲜、日本海域,你们大秦水师可敢派船驶来与我大明水军放对较量一番?”
“怎么?你们大明该不会又想跟我大秦再打一场?”袁祖庚问道:“今时不同往日,我大秦威镇西北,准噶尔鞑酋灭亡指日可待。你们大明若是再起边衅,到最后怕是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呵呵……,是吗?”朱嘉熙冷笑两声,摇着头说道:“战阵之事,可不是靠着自以为是和嘴皮子就能打赢的!……瞧着吧,最后谁会面临灭顶之灾,战场上见真章。”
说着,朱嘉熙将身上的裘衣紧了紧,昂着头,转身离去。
随着朝鲜权知东南大总管李麟佐为自己请封新罗郡王、北明增兵东莱(今韩国釜山)和清津两地,使得朝鲜局势骤然紧张起来。
为应对北明的威胁,大秦也针锋相对,除了从关内调兵至辽东外,还从山东抽调三千余兵力,进驻汉阳,以此威慑北明勿要轻举妄动,打破朝鲜现有平衡态势。
两国如此剑拔弩张,大有爆发第三次秦明战争的危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