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又惊又怒地回过头来,就看见杰克从完全的猛犸象形态,摇身变成了半人半猛犸的形态。
杰克两条粗壮的手臂提着锋利的镰刀,中间一条象鼻仍喷着热气。
“虽然我不喜欢以多打少……”杰克冷漠地、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受伤的罗,说,“但是我也不能让多弗就这么死了。”
多弗朗明哥捂着肩膀,丝线如同梭子一般穿过皮肉,硬生生地缝合了伤口,止住了它的流血不止。
听到杰克的话,多弗朗明哥顿了顿,竟忍不住捂脸大笑:
“哈哈哈,罗,看来你注定了没办法向我复仇。十几年前,因为那个叛徒罗西南迪阻挠,让你给跑了,今天你再也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谁让你主动送上门来呢?”
罗强忍住后背上深可见骨的剧痛,缓缓地站起身来,手持妖刀“鬼哭”,并没有就此放弃。
“契约之印”隐隐发烫,已在缓慢有序地治愈着他的伤口……但是,太慢了,必须得拖住,在多弗朗明哥与杰克夹击之下拖住……
“你和罗西南迪一样,是家族的叛徒。”
多弗朗明哥看到罗还有战意,不再笑了,沉下脸来。
“都是该死的人,我当年就应该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以绝后患。”
他还有没说完的话。
多弗朗明哥心里说,如果罗死了,也许今天唐吉诃德家族就不会遭受这样的灾厄。
“安静。”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直这样回应多弗朗明哥,强调着这个词,“安静。”
多弗朗明哥觉得自己呼吸都停滞了片刻,随后无尽的愤恨促使他从空中弹跳而起,迅速逼近到罗的身前。
他十指如钩,就要抓向罗。
猛然间,他在混乱不堪的战场杀意之中,察觉到了不对劲,陡然在半空中朝着旁边射出丝线,他再抓着丝线,荡回到了地面上。
金钩闪过,黄沙卷起,落到了不远处的断壁残垣之中,凝聚成了克洛克达尔的身影。
“反应很快。不过其他方面,就不怎样了。”
克洛克达尔嘴角咬着雪茄,左手的金钩在日光下射出寒芒。
“你的‘窃国’漏洞百出,加入‘百兽’则是引狼入室,都不是什么好决策。”
“的确。”青炎在另一边落下,双翼舒展后,露出马尔科那张长脸,“‘鸟笼’也不算什么好计谋。它只会让我们更快确定你的位置。”
一条寒气铺成的道路穿透了废墟,库赞只是轻轻地握住碎石,就将它们碾碎。
“十几年前,唐吉诃德·罗西南迪海军中将之死,果然与你有关。当时,也出现过这样的‘鸟笼’。”
“所有的线索与证据都指向了你,但是,战国与鹤的调查被世界政府压了下来,无疾而终。”
“没有遭受任何处罚的你,变本加厉,才会有德雷斯罗萨的悲剧……”
他扶了扶眼镜,冰霜彻底蒙住了他的镜片,看不清他的眼神。
多弗朗明哥一阵愕然。
他看到克洛克达尔并不奇怪,看到马尔科也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原海军大将“青雉”?
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然而,一切仍未结束。
一团冰凉的雾气吹来,朦朦胧胧中传来隐隐约约的长靴落地的声音,所到之处垂挂下来、寄生在众人身上的丝线被尽数斩断。
朝着天空隆起的鸟笼,也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后,猛然绷断,往下塌陷,成了无害的、柔软的一条条丝线,像是地毯一样铺在地面上。
不再被寄生线操控的敌我双方,在一阵茫然之后,看到从团团雾气中走出的触手蠕动的高大身影时,呼吸都不由地停滞了下来。
戴维……戴维·琼斯……
他们或是怀着敬畏地拜伏,或是满怀恐惧地后撤,或是心慌意乱地呆立原地,没有一个人能以平常心去看待眼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