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完蛋了。”
尼克咬着嘴唇说:“不如试着走走,说不定能找到出路呢?”
“试试?这该死的沙漠比整个欧洲加起来都大!不知道补给水井在哪儿,我们走不到一半就会渴死!”
安东尼张了张嘴,但伤口失血带来的干渴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绝望的情绪悄悄蔓延,海雷丁看着初升的太阳,记下向导临死前指的方向,带着一分不服输的狠意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认命!”
事实如此,不管向导临终前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剩下人只能按照那颗星所指示的方向前行。
最艰难的旅程开始了,前路渺茫,所有人必须用最低限度的食水维持生命。维克多刚开始拒绝喝浑浊的泥水,但在半天的日晒蒸腾后,洁癖如他也不得不屈服于干渴。高温使身体中的水分迅速丧失,缺了水,人会感觉自己被活活制作成木乃伊。为了让船医能撑到最后,海雷丁和尼克节尽最大努力省下自己的口粮给他。到了寒风凛冽的夜晚,人就和骆驼挤在一起维持体温。
即使这样节省,两天后,沙漠小分队还是弹尽粮绝了。维克多已经丧失了行走的能力,嘴唇暴皮干裂,眼睛也失去生气。尼克把最后一颗椰枣塞进他嘴里,那里面还有一点点水分。
“有路的痕迹吗?”海雷丁的声音已经沙哑。
土狼拔下一丛盐生草,肯定地说:“已经有征兆了,只要杀一头骆驼,我们就能继续。”
“没用的,血液的成分不能解渴……”维克多以医生的身份提出了最后意见。
“不是喝血。”伊内拔出刀子:“它体内有别的水。”
土狼手法极快,第一个牺牲者迅速去了另一个世界。他破开骆驼的腹腔,从里面拉出内脏。令人吃惊的,它的瘤胃里有许多小囊,里面饱含□□。
“等等,你要我们喝这个?”维克多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他虽然习惯于解剖尸体,但可没习惯到用嘴巴去感受。
土狼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戳破骆驼胃,一股极其难闻的酸臭味道立刻涌出来。他掏出还没消化完的草渣,用力一挤,那团胃容物里滴出深绿色的液体。
“还有这个,都能喝。”
众人集体沉默了。这种液体的味道比泥水更臭上百倍,和呕吐物没有任何区别。半晌,海雷丁单膝跪下,率先趴在瘤胃上吮了一口,“别耽误时间,大家行动吧。”尼克和安东尼攥着拳,包围了骆驼的尸体。
“让我死吧,我宁肯现在就死……”
维克多手脚并用在沙地上爬行,试图远离这群怪物。海雷丁摁住他拖回骆驼旁边,捏着他的下巴往里灌。维克多泪光闪烁,虚弱地挣扎着,想要往外呕吐,却被海雷丁牢牢捂住嘴巴。
“不许哭,咽下去。”这时候,他简直像个无情的恶魔。
□□补充水分,生肉带来营养,骆驼延续了人的性命,使他们有力气继续走下去。
两天两夜之后,当绿洲的影子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所有人都以为看到海市蜃楼。但这确确实实是贝都因人的栖息地,绕了一个大圈子,沙漠小分队还是到达了目的地。
贝都因人在阿拉伯语中的意思是“荒原中的游牧民族”,他们在荒漠中随着稀有的水源和青草不断迁徙,很少有定居的情况。见到这狼狈如鬼的一行人时,酋长克布里大为吃惊,他早先派出去迎接海雷丁的人一无所获,还以为他们都丧生在沙尘暴中了。
对于受尽折磨的旅人来说,沙漠中的绿洲美得如天国一般,贝都因人的热情好客安抚了他们疲惫的身躯。
尼克痛饮过甜水,在酋长的妻妾带领下到泉水中沐浴。
浸泡在凉爽清澈的水里,尼克舒服的几乎要晕过去,她浑身放松,眯着眼睛看贝都因人的骆驼和羊群在附近悠闲的吃着水草。出人意料的事再次发生了,她在那群牲口里面看了熟悉的影子:两头白骆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