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的银发要沾满灰尘?
为什么她不会再从某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对他鬼脸又嘲讽,笑骂他此刻泪流满面的可笑样子?
甘灯没有控制他的嘴,凭恕口不择言的在哽咽声中用尽自己最恶毒的词语去咒骂他,但脏话都不够,他话里掺杂了自己的质问:
“你很得意吧,你坐稳了委员长的位置吧!操他大爷的你可真牛逼啊,就知道她最大的弱点就是会跟别人共情,就去接近她是吧!就让她理解你的处境,是吧!”
甘灯没有看他,只是拉开了抽屉,在许多药剂与支架零件中找到了扁扁的金属烟盒,用力握在掌心中。
他拄着拐杖缓缓起身,脚稍微踉跄了一下,但甘灯扶住桌子很快站直了,甚至比过往站得更直。
凭恕只感觉湿热的水挂在下巴上,自己哽咽中夹杂着狂笑和咒骂:“没人关心没人爱的狗东西,操,你坐得下去这把椅子吗?我想到她肯定信任过你,就觉得要吐了,你到底做出多少可怜的样子,她竟然能值得你耍这么多手段——她的头颅,我不会给你,你也别想碰到她一根手指!”
甘灯只是绕开僵在原地咒骂的凭恕,拄着拐杖往外走去,他打开了门走出去,然后将门合上。
黑色小房间里只剩下安静。
凭恕没有停下来,他感觉自己已经嘶喊到破音,他甚至感觉脸上的水停不下来。不知道甘灯能不能听到,他只是为自己杀不了甘灯感觉到发疯般的痛苦。
不、不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杀了甘灯……
然后呢。
然后呢?
凭恕脑子里本都已经规划好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做一顿汤意面,因为她吃饭的时候总给人一种特别幸福的感觉,她被烫到的时候呼呼哈气的时候是她为数不多显得有点傻气的时候。
凭恕猛地摔倒在地面上,是对他的钳制消失了。
他坐在地上,只是感觉在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笑一边抹着自己的眼睛:“我哭个几把,哈哈哈哈她又不是为了我死的!操操操!哈哈哈哈哈宫理你是不是也没想过自己会死!傻了吧,你也是跟我一样的,只有一条命的!”
凭恕死死撑着额头哭笑着,另一只手却忍不住伸进衣服里,抚摸着自己的腰腹。
她在他身体里。
凭恕第一次觉得这能力还不错。
他可以永远拥抱着她。
凭恕紧紧抓着肩膀,环抱着手臂,却听到了平树极其平静的声音:“不要再这么说了。”
凭恕在抹了抹脸:“什么?”
“她不可能是被他骗,更不可能是被他利用。你对她太不自信了。”
平树冷静得像是剥去了自己的爱哭,自己的敏感,剥去了自己的皮与心。
平树轻声说道:“她当时申请调拨了收容部最核心的收容工具。那个黑色的立方体。但现场根本没有见到。她特意要求申请的东西,却是现场唯一消失的东西,这绝对不会是巧合。她有着我们没人知道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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