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看着手中逻辑混乱、字迹潦草的实验报告，柯路克皱起了眉头；而当他进一步的检查发现其中的出现了大量的数据差错时，心中的不悦已经渐渐转为了怒火。

“这份报告回去重写一遍。麻烦你在写报告的时候带上你的脑子并且确保它和你的手脚同步，克鲁姆先生。”将羊皮纸拍在了它的主人——威克多尔.克鲁姆面前，柯路克更加恼火地发现，这位年轻的先生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什么，而是一副恍恍惚惚、神游天外的样子。

“威克多尔.克鲁姆！”柯路克不满地叫着自己第二位学徒的名字（赛路迪尔是儿子，不是学徒=v=），声音中隐含的魔力终于在柯路克决定将威克多尔.克鲁姆驱逐出办公室前成功地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抱歉，教授！”终于回过神的克鲁姆看到眼前的羊皮纸，立刻明白了自己做错了什么。看上去有些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羞赧的神色。他迅速拿起羊皮纸，开始一边核算一边修改上面的数据。

一个小时后，一份干净整洁的报告交到了柯路克的手中。看到上面的数据不再那么荒谬，柯路克这才满意地继续自己的研究。

在担任德姆斯特朗的教授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巫妖一直在利用这里丰富的藏书进行着自己的研究。

当初同意盖勒特的建议到这里来执教，一方面是因为德姆斯特朗的宝藏，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里丰富的藏书——他和盖勒特的研究非常需要这个。

“虽然你带来的这些奇妙的法术确实杀伤力很大，可是在没有达到你说的那个境界之前，法师（Master）们光是吟唱就得耗费很长时间不是吗？但巫师（Wizard）们的魔法显然就避免了这个缺点。巫师们的咒语通常短小精炼，虽然不那么强大，可胜在准备时间短，很少有被打断的危险。所以，也许我们可以找到一种方式将两种不同的魔法体系结合起来？”

盖勒特的提议给柯路克的研究打开了新思路。这种挑战性和实用性并存的研究课题在接下来的三年里几乎占据了柯路克所有的空余时光。不能将所有的时间都用于研究是柯路克最大的遗憾，但他也很清楚，德姆斯特朗的藏书确实为他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作为回报，他真的很认真地教授着这些孩子。

威克多尔.克鲁姆并不是他最开始教授那批学生中天赋最好的一个。恰恰相反，这名保加利亚少年的魔法资质平平，在一年级的时候只是低级班中不起眼的一员。直到二年级的时候，他才凭借着一年多的努力，堪堪挤进了高级班的门槛。

然而也正是这份努力，让柯路克注意到了克鲁姆。在柯路克看来，克鲁姆的天赋虽然不如珀西，但是却胜在他更有发展潜质——那根鹅耳枥龙心弦的魔杖选择了他作为主人便是一个证明。

并且，这个少年埋头苦学的样子，让柯路克觉得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克鲁姆最大的优点便是勤恳踏实——这一点就算是珀西也比不上，他有时候表现得实在是有些好高骛远了。所以在考核了几次之后，柯路克便从众多学生中选择了他作为自己的实验助手。

事实证明，柯路克的眼光从未出错。克鲁姆除了目前魔力总量并不出众之外，他的学习能力和学习态度完全是无可挑剔。柯路克教给他的改良魔咒基本上在两个小时之内就可以试验成功，很多实验数据也可以自己完成，是一个根本不需要导师多费心思的学徒。然而柯路克从未想过，克鲁姆居然也会有如此不在状态的时候。

柯路克严肃地考虑着要不要将自己的第一个学徒召唤过来。他记得珀西在信里说过，他再过一年就可以毕业了？

看了转眼又变得恍惚的学徒一眼，柯路克立刻做了决定。

这种状况叫青春期还是生理期来着？巫妖心不在焉地想着——学术之外的常识总是不太容易记住啊……

10-3

事实证明少年克鲁姆的烦恼既不是因为青春期更不是因为生理期。在第二天古魔法研究结束后，克鲁姆自觉地跟着柯路克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赛弗拉法教授，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过于内向的寡言少年不安地站在柯路克面前，眼中充满了迷茫与困惑。

柯路克见过这种眼神。他幼年时期跟着导师到处旅行的时候，总有“迷途的羔羊”带着这样的眼神找他的导师排忧解难。很快回想起导师当时的对答，他点了点头，反问道：“少年，你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

柯路克在克鲁姆眼中是个一向严肃不愿意谈论研究之外的严格导师，事实上，克鲁姆根本就做好了被柯路克呵斥的准备。所以柯路克的回答着实令他感到惊喜。

“是这样的。”他踌躇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想怎么措辞：“我一直想要打败的人突然去世了，所以……所以我突然不知道我现在这么努力学习魔法是为了什么！”

说道最后，克鲁姆的情绪有些激动，更多的却是失落。他迫切地看着自己的导师，希望能够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帮助。

柯路克沉思了片刻，随即拿捏着语气，模仿着他曾经的导师那治愈系的口吻缓缓答道：“原来在我的家乡，大家学习魔法是为了打倒我……你也可以试试，少年——你还很年轻，机会是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