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夜晚,满楼都是红色的灯笼,入目所及,唯有黑红二色。
胡教德呼吸粗重,心跳如雷,又如芒在背,万般滋味都在心头。
他将拦路的伙计拨开,一路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门前,在房门前默立良久,直到他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之后,所有的情绪都被怒火所替代。
冲冠一怒。
胡教德一脚踢开房门,闯入其中,就见一对一丝不挂的男女正纠缠在一起,白花花一片。
最后。
还是胡教德视角,却看不到人,似乎胡教德此时正双目无神地虚望着前方。
一个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响起,似乎一个人藏身于他的视线之外,正在边走边说话。
“你杀了人,杀了你的道侣。”
“我没有杀人,我的道侣是死于隐秘结社的妖人之手。”胡教德抗辩道。
“你猜北辰堂和风宪堂会信吗?妻子死了,丈夫就是嫌疑最大之人,丈夫死了,妻子就是嫌疑最大之人,这是最简单的办案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那个声音又道。
“随你怎么说!”胡教德的呼吸又变得粗重起来。
“你不要激动,也不要想着拔剑,你杀不了我。”那个声音不紧不慢道。
胡教德猛地转身,却只看到一个一闪而逝的残影:“你要如何!?”
就在此时,胡教德三尸终于支撑不住,彻底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所有的记忆碎片也随之消失不见。
对于姚裴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查到了什么?”齐玄素问道。
姚裴双眼中的雪白颜色渐渐退去,回答道:“一只替死鬼。仅就我所见而言,此人的确是做贼心虚,却与隐秘结社没什么关系。”
她将所见的记忆碎片大概内容向齐玄素描述了一遍。
“张拘言有问题?”齐玄素的反应也是极快,“我们刚开始排查就查到了重大线索,未免太过巧合,有些蹊跷。”
姚裴不置可否道:“说说你的根据。”
齐玄素道:“很显然,胡教德先是撞破奸情,然后在盛怒之下失手杀人,借着便是毁尸灭迹。他不知用什么办法躲过了北辰堂的盘查,来到万象道宫做了一名特进金紫教习,多少有些隐姓埋名的意思。”
“不过因为他所杀之人是自己的道侣,自己过不去自己这道坎,所以这些年来备受煎熬。这便可以解释他为何为人孤僻,不与旁人接触。也能解释我们登门之后,他为何不做辩解直接大打出手,因为他觉得这是东窗事发了,根本没得辩解。又因为他被这种煎熬折磨了许久的缘故,反而有些疯狂,出手之间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
“甚至胡教德逃到此地之后,只是来回踱步,却没有其他举动,也对得上他在杀人之后的惶恐表现。说不定我们再晚来一会,他就要自尽了。这是花圃道士才有的表现,隐秘结社的成员个个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哪有这么脆弱?要不是胡教德刚开始那股不要命的劲头,我们也不会产生如此误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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