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哪根葱,郑祖叶不鸟他:“姓岳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我是人!”岳子封火大地冲他那帮狐朋狗友挥手,“赶紧地,把他弄出去!他再挨揍我们不一定有事,你们一个个先吃不了兜着走!”
一帮人赶忙合力把郑祖叶架了出去。
等包厢门关上,岳子封才舒了口气,头大地看着地上的一滩狼藉。
“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好脾气如左钟都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庭洲,你别听他瞎说,你母亲那是为国捐躯,司令他……”
贺庭洲恍若未闻, 径直从他们身旁越过,拉开包厢门。
一楼喧躁的鼓点传上来,震得地板好似都在晃,变幻的灯光没一种能显示贺庭洲的神色,他散漫的步伐踩着楼梯下楼,走了。
回到太和院,经过别墅外的车道,玻璃后的房子里一片漆黑。
今天霜序不在。
她回沈家了。
贺庭洲在门口下车,甩上车门,踏上门前的白色台阶,房门从里面打开,睡眼惺忪的万岁出来迎接他。
贺庭洲走进家门,他困困地跟着。
一人一狗的脚步声在夜晚清晰得让人心惊。
贺庭洲穿过客厅,依次打开家里的每一盏灯。
光明驱散黑暗,那种阒无人声的空寂却不能被光线填满。
贺庭洲走上二楼,像往常一样,慢悠悠地解开衬衣扣子,进浴室洗澡。
今天霜序不在。
*
脱离宋家这个念头,很早就在霜序心里萌生了。
她与宋家之间的情分太过稀薄,生恩不如养恩重,在沈家落难宋勉之袖手旁观的时候,最后那一丝的牵扯就已经在霜序心中断开了。
但她也很清楚,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
她对宋家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了。
人生真是难以预料,宋家当初对她不屑一顾时,大概没想到将来的她会如此重要。
毕竟就连她自己也预测不到,有一天她会与贺庭洲发生如此多的故事。
思绪万千,导致她有点失眠,在床上翻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睡着。
睡梦中不知为何醒来,一片漆黑里,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凌晨两点十分。
本想放下手机继续睡,瞥见屏幕上的未读消息。
看见【醋精】两个字,她把手机重新拿过来解锁。
0点38分
醋精:【睡了吗】
0点48分
醋精:【不许睡】
1点03分
醋精:【梦见我了吗】
1点25分
一张路边香樟树的照片。
醋精:【这棵树长得像鬼】
1点36分
醋精:【宋霜序,你怎么睡得着的】
最后一条消息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前了,霜序脑子有点懵,回他:【你大半夜不睡在干嘛?】
几乎是消息刚放发送过去,贺庭洲那边就弹出了新的一句:【在失眠】
速度快得仿佛一直在盯着她的对话框。
他最近睡眠的情况其实已经慢慢好转了,不用听故事也能入眠,只不过喜欢抱着她睡。
但她只是回家一天,不至于就失眠吧。
【我给你打电话好吗?】听着她声音也许好些。
这次隔了几分钟,贺庭洲才回复:【你睡吧】
霜序其实挺困的,回他:【晚安】
贺庭洲:【晚安,宝宝】
霜序把手机放下,拉好被子闭上眼睛。
睡意与混乱的思绪交织,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睁开眼睛支起身体,重新把手机拿过来,滑到上面那张乌漆墨黑的照片。
那条路很眼熟。
她掀开被子下床,脚没摸索到拖鞋,干脆没穿,赤脚跑到窗边,拨开窗帘往下看。
马路转角处正对着她房间的位置停着一台车,路灯橙黄的光打在一道挺阔的身影上。
贺庭洲在黑暗中靠着车门,抬头望着她的方向。
四目远远地对上,霜序说不清那一刻心里翻倒的瓶子到底是什么味道。
贺庭洲看到她了。
他从口袋摸出手机,滑了一下,放到耳边,下一秒,霜序手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着贺庭洲,接起电话。
电话那端有微弱的风声,贺庭洲的声线照旧懒洋洋的:“你梦到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