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陈甸甸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要跟前男友何嘉润在一起了。
只记得他是学校篮球队队长,第一次被追让陈甸甸受宠若惊,毕竟她这种相貌平平的女孩,被别人一见钟情的几率微乎其微。
他那样耀眼的一个人,却蹲在她脚边仰着头,笑着腼腆地说我注意了你很久,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
旁边起哄声此起彼伏,她的心跳声紊乱。
一听就像假话,可偏偏陈甸甸误以为真。
此时收到分手消息,才恍然想起当时坐在身旁的校花室友那声轻笑的缘由,让她后知后觉抬不起头。
垂着脑袋,陈甸甸愣了好一会,才给对方回复了个“好”。
他不提,她也要提的。
转过身,重新踏入酒气冲天的包间。
平宜的第一场雪降临在立冬这天,鹅毛大雪,冷气逼人,天空过于阴沉,柏林路一排立灯开了一整天,映照着洋洋洒洒飘下来的雪花,像是染上了一层荧光。
两个小时结束酒局,陈甸甸跟随经理出了门,冽风如同万根穿云刺扑面而来,浑身的热意瞬间拂去,手指上的温度也尽数褪去。
经理今年四十多,事业心重,对于酒桌文化得心应手,白色衬衫扎在西装裤内,裹着鼓囊囊的啤酒肚彰显着这些年他为公司尽职尽责。
此时醉酒站不稳,陈甸甸只能踩着恨天高勉强扶着他。
“小陈啊,回头我会跟上面说,记你一功。”他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含糊说着。
嘴巴腥臭的酒气让陈甸甸额头青筋都在跳,初出茅庐的打工人也只能选择强忍:“经理您先站稳,我给您打车。”
经理摆了摆手,顶着一张酒气冲天的脸,小声地凑到她的耳朵说着:“这个,你拿着。”
陈甸甸低头看过去,是一张朗庭酒店总统套房的房卡,磨砂质感的黑卡被粗暴地塞进在冰凉到没知觉的手心,坚硬的边缘硌得崩裂的手又开始阵痛。
“我听王妍说你自己在平宜,过得很拮据啊?”含混不清的声音再次袭过来。
陈甸甸低着头,束缚在后颈的头发有些散开,垂在脸侧挡住表情,扶着他手臂的手随之一顿。
她本身就不爱交际,如果不是王妍主动,她现在都可能是独来独往。
她只是感觉有些可笑,在公司混了一年,她以为她们至少算是朋友,可职场上果然没什么人会真的对你保守那微不可言的自尊心,一点破事儿说出口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传遍全公司了。
陈甸甸拢了下头发抬起头向他。
明亮的灯光在昏黄时刻照射进面前男人瞳孔中,显出男人眼底的几分精明跟锐利,一时之间陈甸甸甚至分不出他是否真的醉酒。
经理刘阳,进万宏也有十余年,四年前晋升到经理的位置,迟迟没有变动过,这次跟华信的合作是上面给他的一个晋升机会,来之不易,搁谁谁都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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