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霄峰,真君洞府。
略显空旷的洞府内没有过多的装饰,唯有九把悬于府内半空的道纹古剑颇为显眼。
悬空古剑下,师徒二人正聊着天。
“师尊,弟子今日来是……”
“想下山?”
赵一斜靠在玉椅上,半眯着眼看着故作腼腆的陈幽,轻松地戳破了他的心思。
上山半载,这猴精心里想着什么他一清二楚。
“嘿嘿,师尊就是师尊,徒儿的心思果然瞒不住您,大楚风云变幻,局势不明,苍元郡多灾多难之地,幽恐灾厄再发,近日噩梦不断,想要下山将家人接到道庭附近。”
陈幽尴尬一笑,干脆将自己内心的担忧托出,他的想法很简单,有庇护之所,为什么不让家人躲呢?
赵一微微睁大了双瞳,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寄予厚望的六弟子。
“你这猴头不用在这风尖浪口下山,为师自可以派遣强者去将他们接过来,只是这么着急……心系家人只是你想下山的缘由之一吧。”
陈幽闻言一愣,没想到自己下山的急切还是被看出来了,获取诡气亦是他下山的目的之一。
“是弟子心急了,此番想下山是弟子觉得一直待在山上得不到真正的长进,想要学以致用将道法融会贯通,必须要去开阔的天地经历磨难。”
“你觉得道庭束缚住了你的成长?还是认为宗门没有护住你的实力?”
赵一没有直接点明自己对陈幽下山的看法,倒是饶有兴趣地反问起来。
“弟子不敢,只是弟子听说过有在南冥架海御风的鲲鹏,却不曾听闻有停滞在北冥不想振翅的幼鸟,北冥亦是无垠之海,可以让鲲鹏无拘无束的生活,但不经风浪侵袭,何以腾九天潜九渊?
弟子是自大自傲之辈,平生唯独不爱纸上谈兵,与其留在山上被打磨成剑鞘里的神剑,倒想去山下当把饮血的废铁,是以就算山下有南墙弟子也想去撞一撞。”
陈幽沉默片刻,将心中所想托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个坐不住安稳的人,更何况这世道不会让他一直安稳。
赵一大笑出声,抚住苍白的胡须,止不住地摇头。
“废铁?你算哪门子废铁?谦虚还搁你师尊我这里来了,如果你真的是的话,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连朽木称不上了。
行了,我也不逗你玩儿了,你家人那边我早就叮嘱了尘世强者照顾,那边的那条小蛟龙也被我揍了个半死不活,无需担忧。
家人……确实是每个人的软肋,当初你四师兄那件事提醒了我不少。
乐云的遭遇……以你小子的机灵劲肯定也看出来了点什么吧?”
赵一说着说着神情暗淡了下来,苦笑着叹了口气,他作为师尊当初对那件事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
“看出来了一些,好在四师兄最近有走出阴影的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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