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笑了笑,向后招了招手。
天地一片昏暗,皇宫之中已经不得不点燃了许多火把来临时照明,四下影影绰绰的晃动着。
曹操招手示意之后,便有兵卒从外围押进了一人来,披头散发,衣袍歪斜,很是凄惨。刘协定睛一看,认识……
“大司农!”刘协怒目而视,“大司农何罪之有?为何擒拿?!”
“陛下!陛下!救救臣啊……”大司农郭诞在一旁以头抢地,嚎叫着,“臣冤枉啊……不知为何,司空领兵上门,不分青皂,便捆了臣来……陛下,陛下!为臣做主啊……”
“不知何罪?”曹操冷笑一声,转头对着郭诞说道,“汝身为大司农,不促农桑,不行水利,不修城郭,反而盗卖公库,私纳钱财,鼓噪市场,虚抬粮价,致使许县内外,斗粮售价万钱!城中百官,樵采方可度日!百姓饿殍无数!此等非汝为之?亦非罪乎?”
“这,这……不,不,这个是比……”
郭诞还待分辨,却听曹操暴喝一声:“行恶之人,还待狡辩!来人!掌嘴三十!”
当即有兵卒大声应答,然后上前一步直接抡起了手掌,抽打起郭诞的脸来。跟在曹操左近的这些兵卒,基本上都是精挑细选的雄壮兵卒,膀大腰粗,皮糙肉厚,又只是听命于曹操一人,下起手来毫不含糊,几下打下去郭诞顿时血肉横飞,等到三十下全数打完的时候,郭诞已经是脸颊肿得老高,牙齿都被抽飞了好几个,血肉一片模糊,根本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来,只能是哎哎的叫着,然后死死的盯着刘协……
刘协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没有什么主意,只是有些木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打得好?
那么等于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郭诞身上,自然自己就没有了过错,也就不用承担什么所谓的上天示警之兆……
还是表示打错了?
那么这个阶段搞得民生哀怨,物价腾沸的罪名岂不是要落到自己头上来?可是自己做这样的事情还不是被迫的么?
曹操静静的站在一旁,默立良久,见刘协一言不发,便转头说道:“带下去……”
“啊啊,啊啊……”
郭诞脸肿得根本说不出话来,一边滴着血,一边朝着刘协哀叫着,眼见着就要被拖走……
“且慢!”刘协咬着牙说道,“此事,乃朕首肯!若有罪责,亦有朕一份!朕……朕下罪己诏……”
曹操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笑着,拜倒在地,“陛下……圣明……”
…………(=?ω?=)σ~~( T﹏T )…………
太兴元年,五月上,日晦。瞀奏鼓,啬夫驰,庶人走。
陛下诏曰:
“时赦天下,改元太兴,遇此天兆,应于社稷。所谓致力中兴,必在言诚;当为刻己所人,不吝悔过也。”
“朕嗣服以来,屡失宗庙,祸于兵害,民苦士哀。实乃朕之过也,当念德殆,思咎悔败,复于将来,故明征义,以弥天灾。”
“朕虽罔敢荒怠,然长居深宫,暗于经国,钝于稼穑,不恤征戍之劳,不体百姓之苦,恩泽不得下,民情不得上,拥塞言路而不自知也。今四方兴戎,征师千里,赋车籍马,远近骚然,行赍居送,众庶劳止,或一月屡交锋,或连年不解甲,致使祀奠乏人,室家靡虚,黔首流离,劳役不息,庄禾荒芜,邑空丘墟,人烟断绝。”
“如今天警示兆,九庙震惊,朕心亦悔。上累于祖宗,下负于蒸庶,痛心腼面,罪实在朕,若坠寒谷,寤寐难安。天下郡县当各守藩维,靖平地方,恢复农桑,还利于民,杂钱口税,当行减免。勿失其道而罹其灾也!”
“赦令既下,郡县之内,宜广布之,昭之明之。朕亦邀天下贤才,进言献策,以安稳社稷,平靖四方,太兴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