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祸事,便是就算是不坐车就能躲得过去?
卫觊咬了咬牙,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拱手说道:“如此,在下便僭越了……”
荀彧伸出手,扶了扶卫觊,笑着让卫觊坐好,说道:“主公曾赞子觎胆大心细,勇于任事……某亦闻夏侯将军对子觎多有赞许之言,欲核评为上也……”
卫觊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拱手说道:“皆为分内之事尔,在下不敢居功。”
“分内之事……”荀彧点点头,忽然抬头指了指街道一旁的酒楼,说道,“……据闻有些新式菜肴自河东传于此酒肆之中,不知子觎可曾品鉴一二?”
卫觊心中一跳,下意识的摇头说道:“未曾吃过。”
“可惜了……”荀彧就像是在说一些什么家长里短一样,“子觎若是有暇,不妨试试……这桃树芳华,倒也夭夭……”
“……桃之夭夭……”卫觊看着街道旁的桃花,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桃花之上鲜红如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知不觉便到了濮阳府衙之处,夏侯惇已经早早的在府衙门口等候。
一行车马停下,卫觊连忙先行下车,向夏侯惇行礼,然后再向荀彧告辞。
“不忙……”荀彧淡淡的笑着,阻止了卫觊的离开,说道,“夏侯将军也有事要找子觎,且不妨稍驻片刻……”
“这个……”卫觊眼珠转动着,察觉情况脱离了他的控制,但是夏侯惇的护卫已经往前了两步,站到了身旁,也就不由得卫觊做主了,只能是跟在荀彧和夏侯惇的后面,进了濮阳府衙之中。
三人坐定,荀彧看着卫觊,沉默了片刻,低低叹息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件的物品,摆放桌案之上。
卫觊瞅见了,眼角不由得一跳。
一节竹筒。
在竹筒的顶部还有些火漆,只不过现在火漆已经破除,露出了一点点的巾帛出来。
“子觎可知此物为何?”荀彧淡淡的说道。
见自己的行迹已经揭破,卫觊也不再掩饰,在桌案之后正坐着,扯开了面皮,沉声说道:“某乃袁公之下,出任兖州风闻使,自有查闻上报之责,怎么,令君对此有何疑问,亦或是某所言不真?”
“呵呵……善……”荀彧没有想到卫觊倒也如此光棍,笑了笑,说道,“子觎直爽,倒也省却不少口舌……只是不知子觎为何背弃主公?至主公仁德于无物?”
“曹公,某亦敬之!”卫觊坦然说道,“不过某任袁公之职于先,拜曹公麾下在后,自然需以袁公为重。”
“明白了。”荀彧点点头,对于卫觊企图用袁绍来压制场面的言语置若罔闻,转头对着夏侯惇说道,“此事便烦恼夏侯将军了……”
夏侯惇点点头,沉声说道:“来人!卫从曹染疾,突发癔症!速送入侧厅,令医师前来就诊!”
卫觊跳将起来,怒声说道:“汝等岂敢!需……”
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几名夏侯的护卫扑了上来,朝着卫觊的脑后就重重一掌击下,当即将卫觊击昏,然后像是拖拽死狗一般给拖了出去……
荀彧和夏侯惇两个人坐着,就像是两尊雕像,一动不动。片刻之后,一名医师到了堂下,叩首禀报道:“启禀使君,这……这卫从曹疫疾凶猛,药石无效,已是……已是不禄了……”
荀彧微微挥了挥手,示意医师下去,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子觎命运多舛,着实令人扼腕!夏侯将军,不知子觎在濮阳可有家眷,亦或亲朋好友?”
夏侯惇说道:“卫从曹素喜清净,并无好友,家中唯有一妻一妾,另有一子……”
荀彧说道:“子觎为曹公操劳得疾,曹公理应照料其妻子……夏侯将军,便烦恼遣人协助规整子觎后事,三日之后,便随某一同返回许昌……”
夏侯惇连忙应下,然后低声说道:“文若,诛杀此獠固然解恨,不过……”
荀彧捋了捋呼吸,微微抬起下颚,示意了一下桌案上的竹筒,笑着说道:“夏侯将军且放宽心,不是还有此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