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将目光延伸到了东面的远方,在众人乱纷纷的请战声中,沉声说道:“这两天给老子将战马都照料好了!该准备都准备好!等马将军人马一到,便即刻出发!到时候那个拖了后腿,军法从事,休怪老子不认旧情!”
“谨遵将军之令!”大帐之内的众人轰然应道。
抛下新丰摩拳擦掌的李傕兵将不谈,在此时的白水沟大营当中,斐潜却捏着斐敏的书信,皱眉着仔细阅读着。
“……今有小德,蒙恩甚厚,将何以报?忧兢敬事,敬事则功,功而福至。明者处世,莫尚于中,若过骄奢,则祸至矣。曾有云曰,‘贺者在门,吊者在闾’,亦是此理。齐顷公始,藉霸之威,轻侮骄横,亏笑跋蹇,却获被鞍,遁服而亡。现擅举兵,侵扰朝堂,以下拒上,错之甚矣,才尽身危,辜负圣恩,诡时不逢,扼腕而叹。唯敬德老,定塞守疆,勤而抚之,以役王命,方增爵邑,流传清名……”
文才不错,但是略有一些混乱,似乎是写这封书信的斐敏,心绪不宁一般,但是其中的意思大概还是看得懂的,只不过这一封书信,并非一封简单的家书,而是表明斐潜的叔父斐敏,现在落到了李傕的手中……
看完了,斐潜默默的将这一封斐敏的书信放到一边,然后问站在下首的李傕派遣而来的使者说道:“此书信……已阅,可有其他交代?”
李傕派来的使者拱拱手说道:“池阳侯亦知斐侯一片为国忠心,然恐受宵小所蒙蔽,故而请太中大夫修书以告,别无他意……”
斐潜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使者这些刚刚说出话语都是一些套话,重点根本就不在这个上面,果然在说出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语之后,使者话风一转。
“……如今太中大夫临危受命,蒙承圣恩,领军屯于新丰,以防宵小作乱……望斐侯体恤苍生,暂休刀兵,所请所求,盖无不允……”使者嘴皮子自然就是要选择利索的,但是太过于利索了也烦,其啰啰嗦嗦一大堆,只有两句是重点,一句就是斐敏在新丰“领军”,一句就是要斐潜休兵。
斐潜默然片刻,说道:“此事,某知矣,汝且暂退下歇息罢。”
使者拱拱手,拜了一拜,便跟着几名兵卒退了出去不提。
斐潜却有一些头痛,更多的是意外,没想到李傕居然会来这一手,这是几个意思?
别说在汉代,就算是在后世,争权夺利父子相残的照样多得是,就算是以礼为重,要开打之前必须先宣战,上了战场还要先行礼的春秋战国时期,下克上杀君弑父的也并不少见,更何况当下还有二袁在前面顶着雷……
斐潜将书信交给了一旁的徐庶,说道:“此事,元直以为如何?”
其实徐庶也比较难以处理这个事情,因为毕竟着牵扯到了斐潜的家族,若是一个处理不妥什么的,多少也会有些瓜葛生出来。
徐庶考虑得比斐潜还要更多一些。
李傕的意思到底是要真休兵,还是变相的一种引诱?
当然不是什么高官厚禄的引诱,而是引诱斐潜转向进攻新丰?
毕竟出兵解救叔父,不管是在道理上还是在情感上都说的过去,只不过同时又像是在进行缓兵之计,拿着斐潜叔父的名义进行相要挟,影响斐潜让其举棋不定?
徐庶将自己考虑的方面讲了一遍,然后问道:“不知君侯之意如何?”
斐潜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伸了几个手指头在桌案之上轻轻敲击着,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