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旁人了。
夏侯惇,曹肇,以及些许曹军军校士官。
上首端坐的斐潜,环视一圈,哈哈笑笑,举起了酒爵,『昔日雒阳门前幡,雕梁黼黻慕少年。今朝共饮沙场酒,恩怨情仇须何尝?在座诸位,皆为华夏衣裳,各有锦绣,忠谋明昌。胜败,不过是兄弟阋墙,不妨一樽解衷肠!胜饮!』
斐潜此言一出,上上下下之人皆是动容。
夏侯惇原本沉着脸,就像是在座所有人都欠了他几千万钱一样,可是听了斐潜此言,也不由得脸皮抽搐了一下,片刻之后,便是叹息一声,举起酒爵来,跟着斐潜一饮而尽。
夏侯惇如此,其余的曹军军校士官,相互看看,也就跟着一同举杯饮尽。
劝酒能像是斐潜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也是难得了。
尤其是在当下的局面,双方还是处于敌对的状态,但是随着斐潜一句『兄弟阋墙』,便是将相互之间的仇恨淡化,从关中山东的对峙,变成了大汉内部的兄弟相争,无形当中就让这些曹军败军降军心中感觉好多了……
酒过三巡,斐潜便是起身邀请夏侯惇一起走一走。
夏侯惇看了看那些降将俘校,便是微微叹息一声,也起身跟着斐潜离开。
这斐潜和夏侯惇一走,众人才算是彻底放开了,不论是洋洋得意也好,抑或是借酒消愁也罢,这些酒水,或许就是当下最好的麻醉自己,放松心怀的方式了。
鲍忠看着那些俘虏,多多少少露出了一些笑意来,就像是早一天入职的老员工对于新员工的那种微笑,但他也没有必要跳出来招惹仇恨,只是自顾自的吃喝,时不时和从来谈笑两句。卸下心头包袱的他觉得浑身轻松,顿时觉得这天也高了,地也宽了,大好人生就在眼前。
从来似乎显得随意得多了,看人也不再是低着头瞄,而是平静的对视。
相比较之下,也同样是主动『投降』的曹肇,就多少有些木然,似乎食不甘味一般。
而对于跟着斐潜的夏侯惇,心中则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山岗。
茅席。
木桌。
薄酒。
明月高悬。
清风拂面。
白天喧嚣的一切浮尘,似乎在夜间都沉寂了下来,唯有人心搏动不息,贪求不止。
『元让兄,请坐。』
斐潜示意。
夏侯惇皱了皱眉,但是没有说些什么,也坐了下来。他原本的性格就不算是暴躁类型的,游戏里面动不动就是粗野沙哑的声线,多半都是依照罗老先生描绘的缘故,而对于真实的夏侯惇来说,他更偏向于儒将,而不是猛将。
『天下之大,为何华夏起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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