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如此?』杜畿的语气有些缓和,毕竟对于敢于直面自己生死的人,多少都有些敬重。
王豹抬起头,微微扬了扬眉毛,哑声而道:『昔日奔波苦,今日无意尝。』
王豹明白杜畿的意思,但是他也同样用一句双关的话语进行回应。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决意要死的和只是想要用死来威胁的人,眼神是不一样的。
杜畿微微点头,然后朝着王豹拱了拱手,施了一礼。
王豹端坐不动,没有避让,只是抬手回了一礼。
杜畿转身而出。
王豹则是垂下眼睑。
牢头跟在杜畿边上,弯着腰,陪着笑,『令尊啊,这事情……』
虽然说在牢房里面死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毕竟躲猫猫都能没命,就别说封建王朝的牢狱之内了,但是这一些人,一来是魏延抓捕来的,谁知道是不是要有什么其他用处,二来在牢狱之内,哀求哭嚎祈求怜悯的基本上都是被看不起,反倒是像王豹这样的人,容易获得些许的尊敬。
杜畿走出了大牢,仰头望天,沉吟片刻,说道:『三日之内,依旧按时送餐……三日之后,若是依旧不食,多半会昏迷不醒……就给他一个痛快罢!』
牢头得了吩咐,便是立刻轻松了许多,点头哈腰,口称领命。
杜畿嗯了一声,摆摆手,也不管弯腰都快将脑袋贴到地面上的牢头,转身而行,回到了县衙之中。
每个地方,每个国家,都有一些人,看起来脆弱,实际上坚强,也有一些人看起来忠贞,实际上**。这些性格之间的间隔并没有那么的明显,也不是如同楚河汉界一般的对立,很可能今天对这个忠诚,明天就是对那个磕头。就像是明末之时,对满清就是手脚酸软,未战先溃,摇身一变成为绿营之后却是心狠手辣,死战不退,都是同一个人。
杜畿沉吟了片刻,招手唤来了随从,吩咐道:『去请有闻司的人来!』
有闻司的人很快就来了,向杜畿见礼。
杜畿也没有故意摆什么谱,搞什么低头看行文,权当做没听见的模样,而是招手让有闻司的人坐下,然后说道:『昨日魏将军送来的人里面,有人欲绝食全气节……』
有闻司先是哦了一声,没怎么当回事,但是看杜畿就说了这么半句话,就没有了下文,才反应过来这半句话是说给有闻司的!有闻司能做,才有下半句,不能做,就是连下文都没了!
『县尊之意……』有闻司目光微动,『是说蓝田周边有山东耳目?可是……未曾见到有人走通消息啊?』
在主要的交通要道上,都有值守哨卡。
杜畿点了点头说道:『有时候,未必要送什么消息,只需要做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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