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张村最后说的轻重之言,也是富含技巧的提问。
卢毓看了张村一眼,说道:张公子欲违律乎?
张村瞪着卢毓,顿时觉得卢毓面目可憎,一点都没有卢植的宽宏之度,竖立了眉头说道,卢从事!西域百姓倒悬于水火!时刻皆有无辜伤亡!卢从事还要计较这些旁枝末节,琐碎律法不成?
旁枝末节,琐碎律法?卢毓也是略有些皱眉,但他依旧是缓声而道,张公子,既有律法,便当遵律。若今日方有直谏之律,我此时便收了张公子此书,亦无不妥,然如今是直谏之律,颁布已有年余……
张村却不想要再听,便是扯了嗓子喊道:西域之吕奉先,违律在前,尔等不去追查,不去依律处置!而对在下却是这个要依律,那也要依律!岂不是本末倒置么?!此等律法,究竟是维护恶人,还是用来欺压良善?!又有什么遵循之道?!诸位!诸位!看看,这就是直谏院!这就是什么律法之道!
哈哈,有道理啊!
对对,我觉得他说的对!
没错啊,好像就是这样啊……
堂下一群人乱纷纷。
张公子……卢毓微微叹息,你这……
某听闻卢尚书乃海内大儒,人是望也,有风霜以别草木之性,危乱而见贞良之节!张村张开双手高高举起,就像是想要拥抱整个天下,又像是要振臂高呼痛斥天地,今见卢从事,真是大失所望!如今某上谏西域事,卢从事却仅是言什么律法?!风马牛而不相及!简直是胡搅蛮缠!不知所谓!敢问卢从事,这上谏之书,你是接还是不接?!
哦哦,不敢接呗……
我看张兄说的就是对的!
我其实早就看清楚了!
哈哈,直谏院不过如此……
众人越发的骚乱和欢快。
诸位请肃静!这,张公子……卢毓忍住怒气,依旧是企图说明事理,且听……
休要牵扯许多!虚言他事!某就一句话,这西域百姓如今苦不堪言,某以急西域之所急,忧西域之所忧,直言西域上谏!你究竟是接还是不接!张村沉声大喝,横眉怒目,倒也有那么几分气势。
哈哈……
哄哄……
众人看着卢毓着急便是越发的嘲笑起来。
你……你们……卢毓怒目瞪着张村,也看着堂下的那些士族子弟,甚至还能见到些之前和他称兄道弟的面孔。虽然都是在笑,可是现在,这些人脸上没了之前的和蔼可亲,只剩下了嘲讽。
张村得意洋洋,下巴上翘,鼻孔外翻,卢从事!接还是不接?!
张村确实很得意。他觉得方才他要好好说话,结果卢毓非要扯什么律法,那么现在就别想好好说话了!他也知道西域之事是吕布干出来的,但他就是硬要说是骠骑斐潜的罪过,卢毓又能怎么滴?
这不仅仅是张村一人的问题,即便是在后世,也有些人确实是脑子不清楚,分不清楚犯罪想法和犯罪行为的区别,但是还有些人就是故意坏,将犯罪想法和犯罪行为混为一谈,还将前后关系完全忽略,甚至是有意颠倒。就像是把女性穿着清凉引申到引诱人犯罪,然后最后归罪于国家法制,以此抨击国家总统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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