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去病虽然是出了名的难请,说话也是出了名的难听,但依着卫长嬴这边的经验,此人终究还是念着宋老夫人的情份,对于宋老夫人的骨血,忍着他那副脾气到底是能请动的。
然而这一次任凭卫长嬴说尽了好话季去病也不肯出诊,理由是苏鱼舞和裴忾所中的毒虽然解了,但配制解‘药’的过程里,他得了启发,对于忧来鹤的用途另有心得。现下正是沉浸其中的时候,不想分心。
最后卫长嬴真急了,他才不甘心的让了一步:“要么你把人送到此处来,慢想耽搁我来去的辰光!”
话说到这份上,卫长嬴也没了法子,只好打发人快马去司空府上禀告。
到了晌午的时候,却听得季宅外人声马沸的……是宋在疆三兄妹接信之后虽然失望,却不敢拖延,忙不迭的用家中最宽大平稳的一驾马车载了宋羽望来就医。
健奴前呼后拥的抬了宋羽望进屋,待季去病出来,众人都诚惶诚恐的看着他轻描淡写的捞起宋羽望的手腕探了片刻放下——还没来得及问病情,季去病就一振袍袖吩咐道:“‘女’眷都先出去,宋家子何在?留下来与我帮手。”
这会四周的‘女’眷除了使‘女’就是卫长嬴与宋在水,因为宋在疆、宋在田都来了,总得留个人看家,霍氏就被留在家里收拾残局。
听了季去病的话,表姐妹两个脸‘色’都是一紧,宋在水担心父亲,冲口问道:“家父如何?”
季去病头都没抬一下,冷声道:“你问我,我问谁?没见我尚未确诊?!”
宋在水虽然大气,到底也是家里娇养大的,被他这么说得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顿时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气愤多些还是羞愧多些——卫长嬴赶紧圆场,道:“表姐,咱们先出去罢。许是季神医要打发了咱们才能确诊。”
季去病就嗯了一声,道:“连你这对医理全然外行的人都懂得我的意思,这位宋家小姐真是枉费长了一副聪明面相,怎么连这道理也不知道?”
“……”卫长嬴硬把宋在水扯出‘门’外,叹息道,“所以帝都各家,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寻这位主儿看病,你看到了?你别跟他计较,计较不过来的。你看连我都不跟他计较!”
这番话对于深知她脾‘性’的宋在水来说果然很有效果,宋在水瞪了她片刻,咬牙道:“连你都说出只能忍耐的话来,我想不忍成吗?”
卫长嬴看她还是为刚才就那么问了一句,被季去病冲得下不了台而郁闷,就安慰道:“你别生气了,他虽然话说得不好听,然而有一个好处,就是医术着实不错的。你就当为了舅舅!”
宋在水想了想,道:“这倒是更像句话了,他若能把父亲治好,我再忍他几句也没什么。”
这时候日头底下已经很热了,两人站在庭中说了这么两句就想寻个地方坐一坐。然而医者的院子与众不同,两边厢房虽然没上锁,可推开的几间全部都放满了‘药’材,密密麻麻的根本无处下脚,更不要说有什么可以坐下来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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