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他话音既落,花梁突然从浴缸里站起来,随手扯了件浴袍披上,从他旁边掠过去,穿门,走进房间里,在床边上坐下,低头沉声道:“你看出来了。”
“什么?”容六没想到他自己原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花梁张开双手撑在床上,仰头看着他,锁骨上的伤口因为他的动作被挣开了一点,汨汨地往外冒着血,他说:“我有病,Amentia,Feeble-mindedness。”
“你知道。”容六从浴室里出来,他看出了他不对劲,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精神错乱?这句话从花梁口中说出来,全是讽刺,他问:“所以这才是你要散了花家的理由?”
“真聪明!”花梁露出了一个笑脸,对他束起了大拇指,容六皱起了眉头,他可不想因为这种理由被夸,花梁说:“不散又能怎么样?我撑不下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倒下,你很清楚,只要我倒下,花家就完了,所以还不如趁着我神志清醒,给他们留点有用的东西。”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容六跟他在一起相处了两年,从来没发现他的精神有任何问题。
“很多年前……”花梁仰头盯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还以为已经治愈了,没想到会复发,真没用啊”
容六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转身从壁橱里翻出一只常备药箱,然后回到他身边,把药箱放在床上打开,“伤口需要处理,你——真的不想保留花家了吗?”
“自身都难保,又能保住什么?”花梁没有动,冷静地让他替自己处理伤口,容六用碘酒把伤口清洗了一遍,说:“明知道自身难保,还要对自己下手,花老板,你这手下得太轻了,再往上移一点,就能一了百了。”
“舍不得啊。”花梁半开玩笑的吐出四个字,可能是伤口被弄疼了,他随即皱了一下眉头,说;“我也不想的,我说过了,Amentia,Feeble-mindedness,控制不了。”
容六往伤口上涂消炎药的手顿了一下,“严重到自残了吗?这一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半个月前?”花梁想了想,用疑问的口气说了个大概的时间,“或者更久,我也不知道,总之……”
他说着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奇怪,你为什么要回来?还有什么遗言没说,嗯?”
容六手上动作一直没停,没反驳他的话,一边帮他包扎好伤口,一边稍微想了一下,说:“我改变主意了,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哦?不愧是六儿爷,手真巧。”花梁摸了摸被包扎好的位置,饶有兴趣地夸赞了一句,问:“说说看,怎么交易?”
“我帮你保留花家,你以身相许,只要我帮你一天,你就一天是我的……”他本想说“你就一天是我的狗”,话到嘴边,生生把最后一个“狗”字给咽下去了,挑挑眉接着问:“怎么样?花老板,生意场上,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