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该痛还是很痛的。
艾丝特觉得她就应该在梦里直接给自己一巴掌,要不是为了确保这把古剑能起效,她怎么都不该用这么极端的手段。
也不至于现在痛得手都在发抖,难以用力,这不只是因为出血,更多是因为这把破剑在趁机汲取她的灵性!
“你……”
“立刻离开这里。”
还没等阿蒙问出口,艾丝特就这么说道。
她的右手猛然抽出来,一道血流从内流淌出来,瞬间汇聚成首尾交错的环带,立刻将她的伤口重置成被刺穿前的状态,包括破损的衣物也即刻恢复成了原样。
阿蒙瞥了眼下方猛然抬头,已经伏低身子的巨狼,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黑色的浓雾在狼身上猛烈浮动,像是渴求猎物的口水般从它的嘴角滑落,那条巨狼重重地踩踏着地面,弯曲压低的四肢猛地弹直,那庞大的身躯竟然往上空跃起,展现出异常迅捷的速度。
布满尖牙的上下颚,在天空中漂浮的人影外恶狠狠地合拢,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有咬到。
巨狼的遗体重重地落回地面,在一片浮起的烟尘之间,那静谧的歌声又一次从高塔上传出来:
“长夜或白昼,幻想或空无,
失却之物难道还有弥补?
我们于此所见,不过梦中一梦……”*
——
“那才不是什么城镇,那是个诱饵!太荒唐了,那个女人竟然背信弃义,她、祂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不,不对,到底是为什么,祂从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想法……难道是被人欺骗?误导?不可能啊,以祂的权柄怎么会轻易被别的神明影响,就算是……”
阿蒙只是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的空气里,看着艾丝特在原地烦躁地自言自语,这样的情景还挺让祂愉快的,因为艾丝特的话语里显然透露出很多值得解密的信息,祂甚至希望艾丝特能更生气一点。
艾丝特忽然别过头来,紧紧地盯着阿蒙,阿蒙脸上的笑意更深:“怎么?”
“你知道那座城镇的真实情况吗?”
“我当然不知道,我也不敢靠近那里,分身就算靠近也只会沉睡,然后被隐秘,甚至都收不回来。”阿蒙点了点自己的单片眼镜,“我一度以为是某种源质控制了弗雷格拉的遗体,现在看来,情况远比那复杂。”
艾丝特用力地揉了揉脑袋,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烦躁的心情从何而来:“祂怎么可能知道我会回来这片大陆?但是这不可能是短时间内的计划,而且祂的‘备用计划’自己也说了,是接替了别人的任务——不,祂甚至都分了一点‘介质光’出去,这确实是冲着我所谋划的陷阱,从一开始就是!借由我与‘介质光’之间的共鸣,我才真的被拖进了梦境……”
阿蒙半眯着眼睛,满脸都是好奇:“你们到底说了什么?你现在就像是被人扔进了火药桶里,我都开始替你担心了。”
听到最后那句带着嘲笑意味的谎言后,艾丝特反而深呼吸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她这才从翻滚不休的情绪里,找到最根源的负面因素。
那是恐惧。
“哦,也没什么,就是祂说了一个让我觉得荒谬的消息。”
“分享一下?”
“……祂说我不属于这里。”
阿蒙竖起一根食指,点点自己的前额:“你本来也不属于这里啊,小小提醒你一下,你的非凡特性还是我的。”
艾丝特却低下头,看向自己手里那把短剑:“按祂的说法,我可能……来自星空?”
阿蒙安静地看了艾丝特几秒,开口道:“然后呢?”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祂就是在——”
在说谎吗?
但是艾丝特心里很清楚,那位女士没有任何一句话在欺骗她,对方所说的都是真的,至少是对方认为“绝对真实”的事情。
“所以,你可能来自……”阿蒙冲着两人的头顶指了指,笑意未变,“那又怎么样?”
艾丝特听到祂的话,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