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险我不清楚,但是你的气量不太大,你只是不会当面报复。”艾丝特小声地嘀咕起来,她一直紧紧盯着魔狼后颈那处显眼的圆塔。
阿蒙看上去很无奈,祂指了指下方的魔狼尸体:“你看见祂怎么如此紧张?之前即使面对的是更强力的污染,我也没见你有这么害怕。”
艾丝特用力地摇了摇头:“那不一样,我对源质的污染本身就有抗性,因为那是我的,天生抗性……”
她说到最后,却感觉有点恍惚,艾丝特奇怪地揉了两下右眉心,皱着眉头压抑住那股不舒服的眩晕感。
“天生?”阿蒙笑起来的同时也眯起眼睛,这狡黠的表情看上去比平时还要阴险。
祂凑近了艾丝特一点,微微前倾,让一点阴影盖在艾丝特的身上,阿蒙的笑容未变,却给予艾丝特某种更加强烈的压迫感:“我以为,你只是那位前任诡秘之主的,‘小手段’呢。”
艾丝特脸上的茫然却完全没有作假:“你在说什么呢?”
阿蒙重新站直,笑容和蔼可亲,就好像刚刚露出威胁感的不是他一样:“你的‘锚’本来就是一种污染,不是吗?”
艾丝特更疑惑地挠了挠头,在手指间卷起一缕淡月桂色的金发,柔软的发丝上亮起一点微光:“是吗?可是……我不清楚,我帮很多人——好吧,也没那么多,在很久以前,我就曾经帮几位神明稳定过状态。”
阿蒙脸上的笑容淡去,祂带着漠然的表情,看上去反而有点让艾丝特觉得陌生了:“嗯,亚当跟我说过,包括我们的父亲。但是你那么简单就脱身,甚至完全不被这件事牵扯,甚至没有留下痕迹,我只是在怀疑……”
“我从没想过伤害达日博格!”
阿蒙看着艾丝特脸上的愤怒,没有再说下去。
再怎么精通谎言,观察过再多的人性,祂也总觉得艾丝特身上有些不可理喻的违和感——那是某种祂不了解,也感受不到的东西,正逐渐涂抹在“卓娅”的影子上。
阿蒙摇摇头,重新笑了起来:“我当然没有说你,你还没有聪明到那个地步,我指的是上一位诡秘之主。”
艾丝特迟疑了十几秒,在消化这句话的信息时,她也垂下视线,看到下方那条魔狼正困惑地在这片区域来回兜圈子,似乎还想找到先前吸引祂的乐曲源头,却始终没想过要往天上看一眼。
“我只能说,只要是基于源质产生的自主意识,都会融于这个世界底层,不死不生不灭,没有办法完全消失。”
“永恒?”阿蒙立即找到了一个,祂觉得很贴切的形容。
“永恒是要对应着‘存在’的,但是祂们并不会消失,即使另一方的意识获得主导权,由此掌控‘源质’,祂们也还是在沉睡……就像最初那样。”
这一次迟疑的换成了阿蒙,艾丝特不得不说,在阿蒙眼里看到这表情还是相当新鲜的。
她又继续讲了下去:“我之前,曾经感受到那一位灵界之主,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我想我也属于祂的苏醒准备之一。”
“这倒是解答了我一直以来的疑惑。”
“是啊,我不是不想成为‘诡秘’,但是我一直对此有种可怕的预感,而现在,你也知道为什么我不能了。”
艾丝特顿了一下,不安地握紧手上的短剑:“我最不想将这件事告知的人就是你。”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我明明没有伤害过你……别这么看着我,至少在确认了‘你’就是祂之后,我没有再正面对你做过什么。”
“答案就在这里,阿蒙,就是你这种态度,让我对你不抱希望。”艾丝特用力地晃了一下脑袋,她低笑了一声,“即使是我都能改变你分身的认知,如果你所有的分身都认为你是‘诡秘’,你觉得你会不会变成祂本身?”
阿蒙安静两秒后,指向那条逐渐平静下来,开始往黑暗深处移动的魔狼:“我们还是下去看看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