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不用担心的就是钱的问题。
虽然真正的玛格丽塔女士在巴那贝离开时,再三提醒过他,“节俭是美德,这是出自罗塞尔的名言”。但是巴那贝,曾经见过罗塞尔展的黄金马桶,于是他对玛格丽塔的话点了点头,并觉得自己“有必要效仿罗塞尔大帝的节俭风格”。
反正都是密修会出钱,抱着这样乐呵的念头,巴那贝跟街边的售卖纪念品的小贩打听两句,便选定一家条件最为舒适的旅店。
巴那贝走向这家名为“榭寄生”的旅店大门时,一位容貌儒雅、穿着双排扣长风衣的鲁恩绅士,恰好带着两个仆人从前门走出,他看上去有四十岁左右,黑发里夹杂着少许银色,姿态优雅从容,很明显经受过贵族礼仪的训练。
一只小巧而羽毛柔亮的云雀蹲在那位绅士肩头,巴那贝的目光被它吸引,养猫和养狗的人很多,因为骑士传统遗留下来的风气,不少贵族还会在家中饲养马匹。
养鸟的虽然也有,但似乎很少有这么乖巧的,它的爪子上甚至没有拴着绳子。
忽然间,灵性直觉有所触动,阻止了巴那贝下意识想要开启灵视的举动。
会有麻烦。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巴那贝的呼吸有所迟滞,但是当那位绅士也将目光转过来时,巴那贝便呲着牙,露出一个相比友善,更接近挑衅的微笑,冲对方点点头。
那位鲁恩绅士则抬了一下半高丝绸礼帽的帽檐,漫不经心地颔首回礼,如夜晚湖泊般的蓝眼睛深不见底,他脸上温和客气的微笑,很好地遮掩住背后的任何情绪。
巴那贝知道,这里不能住了,他装作路过的样子,领着自己的秘偶继续走向街角,没有在那所旅馆门口多停留。
但是很快,巴那贝就感受到隐约有种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后。
掏出幸运金币弹至空中,巴那贝看着那朵代表着背面图案的鸢尾花,对这个“他是否会伤害我”的结果有所怀疑。
这样的占卜结果可能因为很多因素出现,很容易就会被对方的反占卜手段所干预,而最倒霉的一种,那就是对方“比自己序列更高”。
巴那贝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心想自己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
他不断猜测着对方的身份或者非凡途径,脚步却没有停,而是带着秘偶穿过店家与小巷,试图摆脱那隐藏在暗处的追踪者。
不知道为什么,那位“追踪者”似乎并不知道隐藏自己的存在感,巴那贝能感觉到有直白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可是当他环顾周围,又没有注意到任何可疑的人。
难道对方也是“无面人”,或者拥有能改变自身外貌的能力?可是他既然知道尽量改变外貌、以免引起我的注意,为什么完全没有隐藏自身的意识?
这样内在很是矛盾的行为,让巴那贝显得很困惑,又或者这是对方故意的,仗着自己序列更高,所做出的暗中警告?
巴那贝思考着,走向了附近的一辆出租马车。
马车穿街而行,十几分钟后,在某条街的拐弯处停了下来,走下来一位穿着长风衣,手上拎着行李箱,面色苍白而带疤的男人。
马车继续前进了几十米,但是没走太远,在隔壁的街口就停下了。
穿着燕尾服、戴着圆顶礼帽的人付过车费,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巷子里。
一点微小而难以被察觉的影子,从空中掠过,它扇动翅膀,俯瞰着那个戴圆顶礼帽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