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给自己留下这些?或许那信封里会有什么解释?
于是男孩伸手抓向那个信封,倒出了里面的东西——一把黄铜钥匙和带有涂鸦的手写信。
男孩铺开折叠起来的手写信,背面的字规整而方正,但是他却完全认不出几个词,于是把纸张翻向背面,观察着上面简陋但是能看出形状的涂鸦:
一只趴在打开书本上、线条略扭曲的兔子,一顶厨师帽,旁边标着显示九点与八点的时钟表盘,还有一个被单独圈起来、打了勾的黑夜教会圣徽。
这是让我好好读书,去黑夜教会的公共学校?那顶厨师帽又是什么意思啊……
男孩挠了片刻后脑勺,现在离九点还有不短的时间,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去探索下门外,查清楚这到底是哪里。
正当男孩在犹豫的时候,窗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带着很让人不舒服的轻蔑感。
他警惕地回过头去,却只看到了一只黑白花色的长尾羽喜鹊,在喜鹊的眼周有圈白绒羽,仿佛戴了一圈眼罩,让人印象深刻。
男孩与那只喜鹊对视了片刻,正当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那只喜鹊却开口了:“你口袋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喜鹊说话了,但是男孩却感到警惕与畏惧远远多于惊奇,就像是他曾经见过喜鹊开口说话一样:“你是什么?我从没见过会说话的喜鹊。”
“那是因为你见识少。”喜鹊又轻笑了一声,让男孩很确信之前就是它发出的声音。
男孩从椅子上站起身,退到衣柜旁跟窗户保持了距离,他飞快考虑着眼下的情形,冒出一个看似合理的推测:“是你?还是你的饲主把我带过来的?”
他再度环视了一圈屋里的东西:“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要自己看看吗?那是你不该记得的事情。”喜鹊眯起眼睛,男孩总觉得它的话里不怀好意。
男孩动摇了,而且他很快就做了决定:“我想先问问这封信上写了什么,你认字吗?”
喜鹊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可以帮你,但你要收下那些记忆。”
男孩安静下了,他的手压在那团手帕的位置,眼神闪烁不定。
于是那只喜鹊抬起头来:“我不跟你浪费时间,万一被她发现就不妙了。”
他的右眼处浮动一道光芒,男孩闷哼一声,痛苦地跌坐在地上。
喜鹊冷漠地看着他的反应:“你的身份证明也在那堆金镑里。好了,现在上前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兔子脑海中的阵痛逐渐消减,突然间被塞进大量记忆与“知识”,让他的精神遭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他强忍住自己的痛苦,扶着额角从地面坐起来。
因为现在知道了喜鹊是谁,兔子不想在本雅明面前露出脆弱的神态。
本雅明毫不在乎,而是再度开口:“不要让我再重复,过来。”
兔子握住口袋里的手帕,才一步步走向窗边。
喜鹊在他身前拍动两下翅膀,一根羽毛悄然飘落,从羽尖和羽根墨色浓郁,反光时泛着幽湖水底的墨绿色,中间段是带弧形外缘的纯白,黑白之间没有过度且界限分明。
“拿着它,遇到生命危险的那天就戴上。”
戴上?这不是一片羽毛吗?要插在头发里?
还不等兔子把心里的话问出口,喜鹊就已经摇摇头:
“如果你想使用它来学习、看书,可以戴在左眼或者放在左眼前面,它能帮助你理解部分你不了解的知识,包括我塞到你脑袋里的那些。
“但是一定记得,只有当你遇到生命威胁,没有选择了,再戴在右眼。”
然后喜鹊蹬在窗沿,头也不回地飞向了天空。
“等等!你违背了跟她的约定啊!?你为什么要把记忆还给我?”
下一秒,它的身形就直接消失不见,喜鹊直接离开了。
兔子的话还是慢了半拍,这让男孩很疑惑。
难道是知道我一定会问,所以在回避这个问题?
兔子俯身将那根羽毛捡了起来,在被他捏住的瞬间,羽毛蠕动收缩起来,改变形态。
最终转化为一枚水晶打磨的单片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