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那贝理了理燕尾服的领口:“因为我的衣服会不合身,而且我没有太改变别的地方,不要有负担——”
一个挎包被抡到了他脸上,将后面的话全部截断。
下一刻,红色斗篷缓缓飘落在沙滩上,一道散发着光芒的云雀光团飞起,撞入了巴那贝的前额。
巴那贝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额头:“我总觉得这好像不是正常‘寄生者’的形态,你被什么东西污染过?还是吃错魔药了?”
在他脑海中,一个充满不耐烦的女声回答道:“我第一次知道我自己的声音也能这么烦人。”
巴那贝脸上的笑容十分满意,他抹了抹双眼、鼻梁和下颌的位置,眼睛变为鲜明的草绿色,而下巴被拉长少许,鼻子也高挺了很多,瞬间就脱离了原先参考艾丝特捏出来的脸型。
他先前的举动当然是故意的了。
巴那贝先捡起了那件红色斗篷,但出于灵性直觉的警告,没有直接披上这东西,而是将它叠好后夹在胳膊底下。
然后“她”便将沙滩上的挎包提起,背在了身上:“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你?”
“艾丝特。”
“真的假的?”巴那贝随口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有什么疑心病……真假不都是一样吗?”
巴那贝很是灿烂地笑起来,放在他新捏出的女性容貌上,就少了原先那种张狂的气质:“看来是真的。”
艾丝特没有回答他,跟巴那贝说话的次数越多,她就感觉这个人越显得奇怪,让她充满无可奈何。
真是个怪人……艾丝特抱着这样的想法,控制了巴那贝的右手,从挎包里抽出了那张船票。
“十点从九号码头出发?那我们还来得及去隔壁街买点吃的,这里到码头坐出租马车,一个小时足够了。”
顿了顿,巴那贝的笑容露出几分讨好:“看在我载客服务比较周到的份上,这个早餐和车费……”
艾丝特相当无语:“你不是赢了一桌子钱吗?真的一点没留,全存在‘间海旅馆’前台了?”
“事实上,我昨晚吃的东西还是跟别人打牌赢来的。”
“你在回避我的疑问。”
“我身上的钱真的不多了……”
艾丝特能分辨出语言里所包含的“真意”,听出来巴那贝这句说的是实话。她叹了口气,妥协了:
“好吧,我可以付账。”
——
九点四十分,拿斯九号码头。
马蒂欧背着一个相当沉重的行囊,他双手扣在背带下,借此缓解那堆东西对肩头的压力。维卡站在他身边,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总是带着遮掩不住的忧虑。
“你说她真的会来吗?我总觉得她一走就会消失。”维卡忍不住这么问道,试图从马蒂欧的话里寻求一些否定。
“她给人的气质就是这样,不是你的错觉。”马蒂欧打了个哈欠。
他昨晚一直在收拾东西,最后又在家中清点了一遍,才把觉得能用上的东西统统塞到了背包里。
维卡很不安地在码头边绕了两步,又过去几分钟,那艘客轮的水手开始招呼在码头等待的客人们上船了。
维卡瞥了眼并不算多的人流:“我们再等等?”
没等马蒂欧回答这个问题,一个带着点沙哑而娇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或许不用等了。”
两人当即回头看去,发现说话的是个并不认识的高个女人,她身上披着两人眼熟的红色斗篷,但是翠绿色的眼睛稍显慵懒。
“艾丝特?”马蒂欧下意识询问出声。
巴那贝并没有回应这声呼唤,只是冲两人亮出指尖夹烟一般夹着的船票:“走吧。维卡,马蒂欧,去奥拉维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