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温知道,曾经给予他带有“隐身”效果符咒的那位神父也在这里。
但是他没有再现身,这让加尔温通体发寒。
青年盯着加尔温看了几秒,忽然皱起眉头来:“他被卓娅影响过?”
“他们有过接触甚至发生过战斗,但我不知道卓娅对他造成了哪些影响。因为卓娅的途径特殊,你应该能比我更好地探查到这点。”
在这声音响起后,加尔温才看到那位神父突兀地出现在长椅上,他正坐在离黑袍青年很近的地方,弯腰俯身作出祈祷状。
“正好,让我仔细看看你,”青年站起身,悠闲地往加尔温的方向走来,“也不知道那只金丝雀又留下了什么混乱的轨迹。”
即使是“观众”,只有低序列的加尔温也不可能完全免于恐惧,出于本能他想往后退去,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青年脸上的笑容非常愉快,黑色的眼睛里却没有多少笑意,而是充满恶意的嘲讽:“放心,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
加尔温突然想起来他在哪见过类似的眼神了。
那只恶魔般的乌鸦。
——
加尔温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教堂,他却忘记了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惊恐,只是随着本能的惊惧而狂奔,仿佛受惊的野兽,短暂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神父抬眼扫过黑发青年,青年的脸色不太好看,总是挂在嘴边的笑容消失了:
“他甚至没有可夺取的命运,我可不希望这一点反噬到我自己身上,反正浅层次的寄生他也无法逃脱。”
“现在你知道了。”神父闭上眼睛,微笑着道。
黑发青年推了推单片眼镜:“‘卢娜’,听着真怪,祂为什么不老实地用父亲给的名字?”
“当然是因为不想跟‘神灵’扯上关系。”
黑发青年沉思了片刻,又重新露出笑容:“就这么想要从祂自身的命运中逃脱吗……”
“她现在是‘偷盗者’。”神父这么说的时候语气很平和,话中却另有所指。
黑发青年没有对这句话做出回复,而是果断地站起身。
白眼圈的黑乌鸦扑棱着翅膀飞出教堂,神父没有抬头,垂眼望着地面的方向:
“你确实在卓娅身上动了手脚。”
一只蚂蚁从神父的脚边缓缓爬过,因为不适应冬季寒冷的温度而动作僵硬,并没有在意神父落在它背后的目光。
——
艾丝特坐在旅馆的屋子里,壁炉间的木炭烧得通红,让她能安心地待在室内享受温暖。
天空洒落的阵雨细小得如同发丝,缓缓缠绕在贝克兰德的影子上,敲响所经过的每扇玻璃窗。
这样的天气不适合出门,所以她怠惰地缩在沙发上,捧着几张从前台买的杂志翻看,作家佛尔思·沃尔的新书正在筹划之中,报道的撰写者似乎很喜欢佛尔思女士的前作《暴风山庄》,对过段时间将要发售的新书充满期待。
鲁恩王国煤烟减排协会再度发布声明,号召居民们为减少雾霾的危害而采取实际行动,督促议院尽快通过《反污染法案》和《烟气减排法案》等,采取进一步管制。
东区和码头区又出现少几起罢工事件,工人们恶劣的工作环境与时长和微薄的薪资完全不成正比,有声音在不断呼吁改善这点,但因为上议院目前仍处于尼根公爵死亡带来的分裂动荡中,这些事情都被置之不理。
艾丝特手上转着笔,目光越过白纸黑字的报道,落在小七身上。
小七侧着脑袋回望她:“你在想什么?”
“总觉得,天气很不好。”艾丝特说。
“沙沙”的雨声在窗外洗刷着墙体,声音越来越小。
雨停了,但依然没有阳光照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