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琇怔了怔,抬头看了她几眼,有些摸不准她怎么忽然提起这种事来,只能含糊地说:“我没晋见过皇后,只听说她是位和气的人,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她也不是不和气。”蒋雯想了想,“就是如今被外人逼得紧了,有些喘不过气来,性子就暴躁了些。”
她如此坦率,赵琇的胆子也大了点:“都是谁在劝皇上纳妃呢?皇上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要为先帝守孝三年,因此暂时不考虑纳妃的事儿。”
蒋雯笑笑:“比如你本来要请的方家五姑娘,她姐姐订亲之前,家里是怎么打算的,你知道吧?难道京中就只有他们一家人有这种念头?自然是旁人也有女儿,旁人的女儿年纪也不小了。”
赵琇恍然大悟,忍不住摇头:“说来都是私心作祟。其实这么做都是图什么呢?宫里不缺皇子,皇上还没急呢,他们着什么急?还把皇后也逼到这个份上。若他们的女儿能进宫,还不是要在皇后手底下度日?真把人得罪了,他们的女儿能得了好?”
蒋雯叹了口气:“道理谁不知道?只是利欲熏心之下,顾不了这么多了。大家也都明白,古往今来就几乎没有一个皇帝是不纳妃的,今上能推迟三年,已经是极难得了。既然迟早要纳,他们为何不争上一争?若是争赢了,将来的富贵体面自不消说。有这样的好处,冒险得罪皇后又能怎样?大不了就是牺牲一个女儿罢了。”
赵琇听得心生厌恶,暗自庆幸自家祖母与兄长从来没起过这种念头。
蒋雯又轻叹:“皇后娘娘就是看不开,皇长子又一直未能立储。她心下不安,总是疑神疑鬼的。我回京后,多往宫里走了几回,她本来还对我很是亲热,这几个月里,态度却古怪起来,好象还猜疑太后想让我进宫,为了铲除我这个麻烦,还提议把我许给广平王世子——什么乱七八糟的!广平王可是我嫡亲的表哥!”
她的丫头此时回来了,听到这句话,吓得连忙提醒她:“姑娘,慎言!”
“知道了,我就是随口说说。”蒋雯白了丫头一眼,“在家说不得,进宫又受气,太后一边安慰我,一边跟皇后生气,我夹在中间不知有多难受。如今有了个能放心结交的朋友,诉诉苦又有什么要紧?”她随手抛下骰子,得了个点数,顿时欢呼一声,快速将棋子走到目的地,又赢了。
赵琇又输了一盘,这回却是心不在焉才输的。她连忙抛开脑子里的杂念,收拾心情,跟蒋雯重新开始了游戏。这回她慢慢抓住了一点决窍,玩出点心得来了,接连赢了两盘。可惜这个时候,蒋家已经打发人来要接蒋雯回去了,两人只得依依不舍地分了手。
蒋雯临走时再三叮嘱:“什么时候再聚会,千万记得叫我一声。”
赵琇答应了,一直送她出了二门,回头向西院走的时候,心里开始思考一个问题:皇后竟然昏头到乱点鸳鸯,要撮合高桢跟蒋雯这对姑侄的地步。她要是只想铲除一个可能的竞争对手,大可以提议将蒋雯许配给其他人,为什么偏偏是高桢?她对高桢,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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