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机能踏入营帐后,一改方才的冷峻狂傲,反而豪放大笑起来。
魏军兵士不知树机能因何发笑,都暗暗提了口气。嵇承蹙着眉不发一言,看着树机能大踏步落座,又高又壮的树机能看上去像一头毛发锃亮的黑熊。
“方才多有冒犯,将军勿与我蛮夷计较。”树机能对文鸯说道。
文鸯略一欠身,并未答言。
树机能并不在乎以蛮夷自居,也并不愿遵守任何汉人礼仪。宴席中只是拉着文鸯大谈武艺兵法,全然不顾四周,更是连看都不看嵇承一眼。张华心中暗暗焦虑。
“大首领,”张华断然说道,“我等跋山涉水,历尽险阻,终于将长公主平安送到,在此,我等传皇帝、太后心愿,愿大首领与长公主百年好合。”
“喔,知道了。”树机能瞟了嵇承一眼,再次与文鸯攀谈起来。文鸯见状端起酒碗站起身。
“大首领,”文鸯说道:“今日我等将长公主送到,合两姓之好,更是为两国之太平。长公主一路历经坎坷,随公主同行的嫁妆等物也于半路散失,这是我等之罪。大首领自入帐以来无只言片语提及和亲一事,莫不是责怪我等失职之罪?”
树机能见话题无法绕开,先是一愣,随后呵呵大笑。
“文将军此言,令树机能惭愧。树机能岂是在乎聘礼一事?中原有句俗语,叫百里不同俗。我蛮夷也,不习中原礼仪,我只知道,为娶长公主,我们已行过六礼,我听说,六礼完备,婚姻便成。既然我依照汉人习俗做好六礼,那长公主嫁过来,便是我鲜卑人,因此应随我鲜卑习俗。故此时,坐在那里的已经不是什么长公主,而是我鲜卑秃发部大首领的妻子。至于你们汉人那些什么繁文缛节,吉凶占卜、吉日完婚、婚庆喜宴,我蛮夷也,并不在乎。来来来,文将军饮下此碗酒,婚礼便成。明日我还要返回荒漠,今日既算为诸位接风,也算为你等践行。”
文鸯不料此事,一时语塞。
“大首领此言差矣,”张华说道:“既然是两国通婚,规矩自然要遵从两国的意志,该有的礼节还是要遵守。”
“这便奇怪了,在我鲜卑地界,为何还要遵守你们中原的礼节?况且,你们不是一贯推崇男尊女卑?我只是通过我们蛮夷人的直爽将它表现出来而已。你我骨子里都瞧不起女人,何必遮遮掩掩。”
张华被树机能问住,满面通红。下首的向雄心中暗暗得意。
“好了好了,张华,文鸯,”一直沉默的嵇承开口说道,“我夫君说的没错,既然到了这里,入乡随俗是自然的。不要被繁文缛节所累。”
说罢嵇承拿起酒杯走到树机能面前,深施一礼。
“可虽是入乡随俗,但我们鲜卑在客人面前,还是要略守他们的习俗。在中原,行过合卺之礼才能作数,而礼仪甚为繁琐,大首领何不与我交杯而饮,也让张大人与文将军安心回朝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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