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恒给纯熙写信,写了,撕掉,然后又写,又揉成团攥在手里,手心微微出汗,把纸团弄得潮乎乎的。他猜不出纯熙现在的想法,她还喜欢自己吗?或者她以前是否真的喜欢自己呢?
农村人这个出身,让济恒瞬间觉得比纯熙矮了一大截儿。按照纯熙妈妈的法,他和纯熙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岂止是隔着一个银河系?简直就是上地下。她是城里人,现在已经有了工作,自己还是一个前途未卜的农村人。
要不要等考上大学再?那时候,至少自己底气会足一点。他犹豫着,把手里的纸团揉搓着。
纯熙上班了,她这么漂亮,走到哪里都会有大把的男孩追求的,等自己考上大学,她会不会就有男朋友了?想到这儿,他把揉成团的信,又展开,铺在桌子上,怔怔地望着那皱巴巴的纸,想拿起笔来重新写,却又感觉钢笔那么沉重,简直拿不起来。
“不行,一定要跟她表达,我张济恒一定会考上重点大学的,一定能让自己喜欢的人过上好日子!”济恒把头一仰,下定决心似的,在心里这样对自己。
信寄出后,济恒到学校的收发室,跟李大爷,这几自己有一封重要的信,不用送到班里去,也不用麻烦别人捎去,他自己过来拿。
济恒想,这样就不会引起汪老师和同学们的注意了。他每节课下课都往收发室跑,看看是否有信来。李大爷:“你这孩子,这么心急干啥?你学习紧张,就好好用功吧,信来了,我给你放起来,不会弄丢的。”
信已经寄出去两了,还没有回信。济恒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信会不会被纯熙妈妈看到了?一想到这儿,他一身冷汗。难道是纯熙根本不喜欢自己,是自己误会了?
体育课上,青松拉着济恒:“你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儿?”济恒:“没有啊!”青松:“别瞒我了,看你的样子,丢了魂儿一样,两眼发直,目光呆愣愣的,盯着一个地方瞧半都回不过神来。估计老师讲的啥,你根本没听进去。别人不了解,我还不了解你?你平时哪是这样呢?”济恒胡乱应承着:“没事儿,就是有点不舒服。”青松:“感冒了?如果病了咱们就去医务室看看。”济恒:“过两就好了,不要紧。”
一周后,济恒课间又往收发室走,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可是,又不死心。刚推开收发室的门,李大爷就:“孩子,你的信来了,快!在这儿。看这几把你急的。”济恒顾不得谢他了,拿起信飞奔着跑到一个背静地方,手颤抖着把信封撕开,一不心,把信纸也给撕下了一截儿。”
纯熙信上并没什么,就是给他一个电话号码,是她科室的电话,让他给她打电话,约个时间见面聊。
济恒一遍一遍地读着信,字斟句酌地研究着,仿佛那十几行字里,有无限的宝藏,值得他一点一点挖掘。他几乎把信的内容像背英语单词一样背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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