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于飞弯腰把东西扯出来,他抖了抖上边的灰,纳闷道:“这好好的路,哪里蹦出来一个香囊?”
黛青色的锦锻布料,上边绣着栩栩如生的玉兰花,两边垂下的丝绦打法特别,最下方,是质地透润的黑玉珠子。
此刻,一个小丫头急匆匆过来。
“见过二公子、五公子。”
“奴婢今日起得匆忙,许是没系稳这香囊,还请主子责罚。”
看着她诚惶诚恐的模样。
沈于飞觉得好笑,“不就是掉了个东西,有什么可罚的,拿去吧。”
他正要递过去,一只大手猛地抢过。
男人死死盯着香囊,像是要把它瞪穿一般,眼白中密布的红血丝和着眼底的乌青,阴沉又戾然,让人不寒而栗。
“二哥,你怎么了?”
沈翩没有回答,而是抬眸看向缩着脖子的婢女,“这香囊,用的是上好的锦缎,下边垂着的珠子,是极其昂贵的黑玉。”
“说,哪里偷来的?”
小丫头跪倒在地,声音发抖,“不……不是奴婢偷……偷的……”
“是七小姐!她说这个上边的木兰绣得不好,便送给奴婢了……”
顾棠送的?
听见婢女这话,沈翩好似被雷劈中,自胸腔传来钻心的绞痛感,他小口小口喘着气,感觉快要窒息。
顾棠真的是神医……
这黑玉珠子,是他的谢礼。
她却随便送给了一个小婢女。
她竟厌恶他至此吗?
沈翩喉头一热,竟吐出血来,鲜血染红了月白的衣袍,面容却苍白宛若死人,目光里的绝望,像是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捏紧香囊,泪水决堤。
“报应,报应……”
沈于飞见自家哥哥这疯魔的样子,连忙让小丫头去传府医,他拍上他的肩膀,吓得六神无主,“二哥,你别吓我!”
然而任他怎么问。
男人都充耳不闻,只是呆呆重复报应两个字,唇角的鲜血,滴在地上,被压抑在心中的悔恨,疯狂滋生了出来。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什么叫我的胳膊没事?!”沈驰凶煞抬眼,凌厉的眉宇间满是黑气,“这些天,我连连剑都举不起来了!”
声音夹杂着滔天的怒气,恨不得将面前这无用的狗东西给烧成灰。
府医弯着腰,后背冷汗直冒,“回公子,您的脉象和经络,确实无碍。”
“许是……许是近些日子太累,肌肉酸软,这才出现了脱力拿不起剑的情况,可能……可能过两日就好了。”
沈驰咬牙,“什么叫可能?”
捏着座椅的大手,指节泛白,手背青筋凸起狰狞的弧度,可见心中的慌张和气愤。
他明明没有外伤,身体也没有问题,但是右手就是没有力气、拿不起剑来,请了府医,也诊不出问题。
手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等同于生命。
他怎能不慌。
“这……”
“老朽……”
府医也没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状,被这么一质问,吓得支支吾吾连话都说不清楚。
谁不知道沈家四公子脾气暴,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养妹都打,更别说他一个被聘请的、毫无背景的小大夫了。
就在他想如何解释时。
一个小厮冲进来,满头大汗。
“古大夫,三公子忽然心绞痛晕倒了,您快跟我去看看!”
话音刚落,一个小丫头又慌乱跑进来,哭哭啼啼说:“古大夫,二公子在花园呕血了,还不停说胡话。”
“您快过去瞧瞧吧!”
一时间,沈家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