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他们,那么不一样。刚刚忍住的眼泪不知怎的,止不住的又涌了出来。
桓宣顿了顿,帕子已经脏了,不好再用,随手一团塞进袖子里,用手又擦了两下,想她不知道为什么又哭成这样,眼睛里能有多少水,可以哭这么久。又想她大概还是不放心今天的事,抚抚她的脸颊,柔声道:“傅娇住在偏院,你可以放心了,就算想见她也可以,让人带她过来相见,你心里只要记住她是什么人就好。”
越发让傅云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先前还是低声呜咽,眼下竟是放声痛哭。这泪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擦干净了,桓宣挨着她身边坐下,揽过她的肩让她整个都窝在自己怀里,轻轻拍抚着:“没事了。”
……
桓宣醒来时,看见窗户上一点青白的晨光,大约已经过了五更了,胳膊上微微发着沉,是傅云晚,躺在他臂弯里,昏昏沉沉还没有醒。
昨夜他们就这样在坐榻上,他坐着,她窝在他怀里,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睡得这样沉,他连梦都不曾做过一个,而她也似乎也睡得不错,因为哭得太狠呼吸不通畅,此时还微微地打着鼾。
桓宣垂目,在微茫的晨光里低头看她。
眼睛是肿的,嘴唇是干的,发髻凌乱着一半散开了,一半还挽着,衣服也乱得不成样子。她从前总是干净细巧的,这样狼狈,按理说该让她绝美的容光消减许多,可桓宣并不觉得,反而觉得这样的她,更让他心里一阵阵爱怜,忍不住俯身下去,轻轻在她眼皮上一吻。
这不是他第一次跟她过夜,但跟从前,那样不同。从前他来找她,总有这样那样的念想,可昨夜他丝毫没有那些欢愉的念头,单是这样抱着她,抚慰着她,已经让他无比满足。
这又是怎么样一种古怪的体验呢。
桓宣忍不住在她唇上也吻了一下,她嘴唇干得翘了皮,微微有些刺痒,异样愉悦的感觉。余光瞥见案上谢旃的灵位,蓦地想到谢旃那样守礼的人断乎是没跟她一起过过夜的吧,那么这样的体验,他是独一份的了。
心里有什么蔓延着,一下子开出了花,又一下子爬到眼中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在她嘴角又啄了一下,手中柔软的身体动了一下,她醒了。桓宣低头,轻着声音:“醒了。”
傅云晚刚从梦中醒来,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眼睛不敢睁,认出了是桓宣,昨夜的情形点点滴滴,慢慢回想了起来。
她伤心愧疚一直在哭,他抱着她一直耐心安慰,她哭得太累,觉得他身上那样暖,那样让人安心,疲累到极点,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竟这样在他怀里,糊里糊涂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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