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处可见,无一不是绿色的。
室内的窗户紧闭着,夏竹依旧觉得寒冷,不过比在室外挨冻好,至少在这里不用被寒风吹刮。
季扶生不忘探出头来提醒一句:“这里没有暖气,你要是感冒发烧了怨不得我。”
他像衰神一样,刚说完,夏竹立马打了个喷嚏。
他解释一番:“荔城的暖气供应太足了,对家里的植物不好,我就没有交暖气费。”
夏竹望着外面的江景,这里的景色比在家里看得更加清晰。兰亭阁能俯瞰整座荔城大江,而在这里可以看到江上的货运船只。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夏竹摸出来一看,已经凌晨4点钟了。她查看信息,是王子云发来的——你今晚又在公司加班?
页面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夏竹的目光移到右上角,手机只剩下百分之十五的电量,她没有回复王子云的信息,把手机塞进口袋里,蹲在德牧面前抚摸它。
季扶生在卧室里折腾一会儿,他走出来对夏竹说:“我只有两床被子,厚被子给你,薄被子你就不能抢我的了,我可不想被冷死。”
夏竹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到季扶生抱着一张薄被子坐到旁边。德牧跑到他的跟前,他抚摸了它,随后他走进卧室里的卫生间洗漱。
三五分钟之后,季扶生走出卧室,他揉了揉脸颊,笑着说:“卫生间里有备用牙刷,我今天允许你免费用。”
夏竹起身准备去洗漱,季扶生顺势倒在沙发上,两只脚搭在沙发扶手上露在外头。他翻了个身,发出“啄”音召唤德牧过来。
“它没有名字吗?”
季扶生脱口而出:“没有,去年在山里捡到的,想着给原主人送回去,就没有给他起名字。”
夏竹问:“找到它的主人了吗?”
“没有。”季扶生蜷缩在沙发上,他穿着外套裹着薄被子,动作有些迟钝。他说:“广告也发了,新闻也登了,花了我不少钱,可能这钱就当是我买下它了。”
夏竹蹲在地上,一条黑色的棉裙像伞一样落在地面上,把她的下半身遮挡住。她冲着德牧拍手,对它喊:“小黑,你以后就叫这个名字,可以的话你过来。”
德牧看了看夏竹,又看了看季扶生,它的眼神飘忽不定,小脑袋瓜似乎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最后,它吐着舌头兴奋跑到夏竹身边,差点将她扑倒,它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活泼和调皮。
季扶生傻愣许久,他说:“我给他取了很多好听又特别的名字,我都没舍得给他讲,你居然这么随意就定下来了?尊重一下我这个临时的主人行不行?”
“你要是不想养,我可以接手。”
季扶生踉踉跄跄跑到夏竹跟前,猛地把德牧搂在怀里,警示道:“不行,它是我的。”
“我可以给你钱。”
季扶生毫不犹豫地问:“多少?”
“市场价。”
“不行,它比市面上的狗都聪明,还被我调教得很好,这点辛苦费得加上去。”
“那也是原主人教得好,跟你没关系。”
季扶生不服气:“怎么没关系?我成为它的主人,也是经过严格磨合的,不然它现在理都不理你。”
夏竹轻轻抚摸德牧的后背:“多少?”
“没个十万八万,我不舍得。”
夏竹眉眼微蹙,看着季扶生不说话。她起身走进卧室,季扶生在身后大声说:“我们可以讲价,讲到双方都觉得合适为止。”
她没有搭理他。
走进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面同样摆满绿植,隐约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德牧跟着走进卫生间,蹲坐在夏竹的脚边。
夏竹说:“再等我几个月,等我领了工资我再把你接走。”
“我等你。”季扶生在客厅里扯着嗓子喊,然后听到他倒在沙发上,羽绒外套面料摩擦皮制沙发的声音。
洗漱台上摆放着一块香皂和一瓶洗发水,角落里还有一瓶男士洗面奶和刮胡泡,没有其他洗漱用品。
洗手盆上的一面镜子,右下角有一片撞击痕迹。一道闪电状的裂痕从这里向四处延伸,夏竹捏起拳头放在撞击中心处,正好是一个拳头大小的位置,她用指尖摸索那裂痕,触目惊心的割裂感。
在玻璃碎片里看到好几张夏竹的面孔,她的黑眼圈越来越严重,素颜的面容就快要赶上烟熏妆的效果。她随意洗漱一下,困意愈发强烈,她赶忙褪去外套缩进被窝里。
一张一米二宽的小床,床垫特别柔软,整个人像被扔进云朵里,深埋其中。
卧室没有门,只有一块粗糙的棉布帘子,夏竹没有将它拉上。客厅里的季扶生已经沉沉睡去,只留下墙壁上一盏昏暗的云朵灯。
躺了好久,被子才有温度。
德牧窝在床边的地上,在一片漆黑和宁静中,两人一狗渐渐入睡。
外面的寒风肆意席卷,敲击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