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来晚了一点,不过我把酒带来了。”
一袭灰衣,缚着一柄破旧长剑在腰侧,轻摇着两瓶小瓷瓶。
男子哼唱着小调子,一步一步,走在在这片幽静林间小道上。
声音不大,却在这片寂静的树林之中,却变得如此清晰。
阳光斜下,见得面前是一片宽阔的草地上,按着一张木桌,两张小竹椅子。
木桌上,有一尺八寸的短竹根子,隐见,黝黑竹面上正面有四孔,背开一孔,另处又放着两个小白瓷瓶子。
一椅子上,坐一女子,青衣白发,面容清秀白净,俏目微闭,剑眉微展,玉指轻沾一白瓷小瓶正轻摇着。
“也不是很晚,如今来此,正是时候。”女子未看着前来的灰袍男子,只将手上白瓷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我也罚酒一杯。”灰衣男子咧嘴一笑,抬起左手,咬去瓶塞子,也咕咚咕咚地喝起酒来。
没出一会儿,两人皆放下手中的小瓷瓶。
“老太婆,我好想明白了一些东西。”男子率先发话,盯着女子,说道:“我一直在原地转圈,就是因为这个东西。”
话音一落,男子腰间长剑不知何时,已稳稳钉在地上。
“到头来,它才多余的。”男人不再理会那柄破剑,直直迈步走到女子身边,坐在其对面。
那端庄美丽容貌,并没有一丝变化。
女子微微一笑,道:“还有一柄剑,你没有丢。”
“这个剑,我想,从那里捡到的,丢回那里去。”男子又喝了一点酒,把话锋一转:“今天,不正是来看看你的老朋友们。”
男子放眼望去,展现在眼前的,则是另一番景象。
树丛间,隐隐见得一块块青石,随着目光放远,漫山遍野的墓碑。
树枝草木,虽已遮蔽大部分石碑,但依然看得让人毛骨悚然。
尽管如此,树林之中却依然带着宁静祥和,女子淡淡道:“他们永眠于此,伴着这片青山,而这青山中又有一位老师,音律造诣,超然于世。”
“还有谁的尺八造诣比阿青还高?”男子笑道。“莫不是,那坟墓里的那些东西吧。”
“学海无涯,所谓老师并不一定是指人。”但听得,风声渐起,女子闻声,拿起桌上尺八,缓缓道:“这位老师来了。”
无数的亡魂,伴着萧萧尺乐,永眠于此。
.....
风海山下,清溪村尾。
看得青山悠然,一名老妇人,正带着一篮子,直径行入了这片大山之中。
行径在幽静的深山中,迎面送来清风阵阵,妇人脸上,已满是岁月留下疤痕,她目光一直游走在身旁的草丛之中,一直在搜寻着什么。
正午的浩日,照耀而下,却没有给这片深山带来一丝温度。
妇人缓缓伸手,扯了扯裹在头上的纱巾,目光又正是前方,见得一颗老树下长着一堆褐色的蘑菇。
老人目光紧锁,步伐渐渐加快,走到了那一刻老树前,缓缓俯身而下。
褐色的蘑菇,沾着点点的露珠,闪着光。
“是它了。”妇人神色喜悦,从篮中,摸出一把小刀,正要当她伸手而下之时,却忽然停住不前。
寂静的山林间,忽有一丝急促的声响。
“是野兔吗?”妇人低语到,望着身侧,那一片幽静阴暗的密林,心中却一阵阵的发慌,她手上的活儿,却不在停止,利索地采下一个个蘑菇。
又是一阵响动,较之前一次,这一次,声响却异常的清晰。
妇人猛然环顾四周,眼前依旧是老树青石,没有一丝奇异之处。
她将采下的香菇尽数收入篮中,站起身来,将身上唯一一柄小刀握在手里,转身返程。
“站住...”一丝女声缓缓道。
一柄长剑,泛着寒光,一名女子,满身血痕,凤目无神空洞,正正持着两柄长剑,向妇人慢慢走到。
“姑娘....你这是。”妇人心下骇然,这手中的篮子掉落在地上。
而面前的少女,并没有回答,只是持着剑,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血,不停的从她的长剑上滑落,每踏出一步,均是摇摇欲坠。
“剑的光...”她空洞的眼神盯着妇人手上的小刀,惨白美丽的脸庞上,却带着一股惊讶。
“我......”
没走出几步,她右手的长剑叮咚落地。
她捂着自己腹部,雪白的手掌已被鲜血染红,嘴角边也沾满了艳红的血。
“凛月姑娘!”妇人认真望去,终于认出了面前伤重的少女。
少女并未回答,只是缓缓望着自己小腹,血染红了她白皙的手。
最后一柄长剑,掉落在地上。
一片黑暗笼罩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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