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这和前两起案子是不一样的,他可以把前面的两名死者当做是解剖室的标本,可方芷兰不同,哪怕是一面之缘,可前几天她明明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陆徵浑浑噩噩地进了院子,看到了大哥的轿子就在院中,顿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往飞鸿院跑去。
然而还未进去,他就闻到一股药味,随即又听到大嫂裴氏低低的哭声。
陆徵放慢了脚步,透过半开的门看到大哥的上衣被脱了下来,露出肩膀上一大块瘀伤,裴氏落着泪在给他擦药。
陆彻无奈地看着她:“好了,伤又不重,别哭了。”
“皇上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裴氏的眼泪砸在他的肩膀上,“这案子破不了又不是你的错,他不骂刘尚书不骂那些法曹,凭什么拿你来出气……”
“好了……”
“好在娘不知道,不然又该为你担心了……哎,不然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吧,这瘀伤总要揉开才好……”
随着陆徵的离开,裴氏和陆彻的声音也越发模糊。
陆徵回到竹覃居,躺在床上,放空地看着床顶的帐子。想起在原主记忆中大哥耐心的教导,幼年时宛若巍峨大树一般保护着他,渐渐长大每次闯祸为他收拾烂摊子,他越来越分不清这究竟是自己的记忆还是原主的记忆,也越来越分不清穿越的这一条界线。
当初他接收了“陆徵”所有的记忆,可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这个飞扬跋扈的陆三少,他是现代那个交游广阔、开朗大方的陆徵,他有父母亲人朋友,他有自己独有的生活轨迹。可是,随着这几个月以来他和英国公府众人的相处,这种边界在渐渐模糊,他逐渐在融入这个时代,融入这个家庭。
陆徵的受伤提醒了他,不管记忆是真是假,但这份感情是真的,他已经把陆彻当成了大哥,把英国公府的众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想通了这些,陆徵翻身坐了起来。
“加油!努力!早日破案!”
陆徵重扬斗志,朝着外面走去,他一定会尽快破案,唯有这样,才能还简余清白,为死者伸冤,也是他能为大哥做的仅有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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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怒砸陆彻的事情很快从宫中隐秘地传了出去,一封密信被塞进了鸽子腿上的小竹管里,被人放了出去。
雪白的鸽子一路朝着南方而去,最后落在了一座精致的宅院里,和秋风萧瑟的燕京不同,院子里遍植的花草树木仍是郁郁葱葱,被布置得格外精巧。
一人将竹管里的密信拿出来,穿过长长的走廊,最后来到一间雕花木门前。
“殿下,燕京的信到了。”
木门里传来一声低咳,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拿进来。”
暗处立刻走出来一个黑衣侍卫,将那封密信接过送了进去,在木门短暂的开合间,只能看到桌面坐了两个人在对弈,其中一人是金甲卫副统领梁珏,至于另一人,就是搅动江南这一池水的楚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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