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三人也只是愣怔了片刻,脾气向来不好的刘健,重重的一拍桌子,指着杨廷和的鼻子怒喝而出:“杨介夫,汝胆甚大,敢污蔑君上,汝颈要痒,某亲自来斩!”
刘健这是真的生气了,朱厚照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多懂事啊。
每天认真学习他教的功课,时常还拿些写的文章向他请教,对他尊敬有加,在宫中每日见到都行弟子礼,规矩那是没得挑。
平常逢年过节,这孩子不顾太子身份,都拿着东西亲自去看他,虽然东西不贵,但孝心无价。
有次他偶感风寒,孩子更是衣不解带亲自给他熬药,给他换额头上的冷布。
一向性子急躁的刘健,在那一刻心感动到极致,感叹:亲子也不过如此。
他在那一刻就心中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的教育好,辅佐好这个孩子,让其成为古之往来明君典范。
前段时间,孩子在读论语的时候有感,请求皇上想去孔子故居,感受一下孔子的精神。
他们这些老师们,那是倍感欣慰啊。
如果不是内阁的事情太多,他都想陪着这孩子一起去,多给他讲讲圣人的故事和精神。
可这还没去几天,就在他心中挂念着孩子的时候,杨廷和这个陪伴过去的人,竟然回来告诉他孔家被抢了。
好吧,孔家被抢了,他心里很同情,也很震惊。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杨廷和竟然怀疑这事是太子干的。
那么好的孩子,那么听话的乖巧聪明伶俐的孩子,在杨廷和口中,竟然变成了阴险狡诈的盗匪之辈。
朱厚照在他心目中如他亲孙子一样,甚至比亲孙子还亲,刘健绝对不允许有人,诬陷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
不管是谁,哪怕是孩子的老爹皇帝,他也要据理力争一番。
他绝不相信,那个他视如亲孙子一样的孩子,能干出如此违背道德之事,违背朝廷律法之举。
“刘公息怒,刘公息怒!”
谢迁和李东阳,见刘健说完之后,怒的要拿起茶杯去砸杨廷和,连忙冲上去将其拦了下来。
同时扭头训斥杨廷和,“介夫,你说的甚糊涂话,还不赶紧向刘公赔礼。”
“我…”
杨廷和都要哭了。
这叫什么事啊。
他是来找三人商量的,没想到这话刚起了个头,刘健竟然要揍他。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太子爷在刘健心目中的印象有多么好。
“刘公您先莫恼,先听我把话说完可否。”
“是啊希贤,先听介夫把话说完,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一听不就行了。”
谢迁也是连声劝说,李东阳则是不停的捋着刘健的胸口,让他先把气顺过来。
“哼!”
在两人的连声劝说下,刘健这才冷哼一声,狠狠的瞪了杨廷和一眼。
“今日你要说不出个一二,某跟你没完。”
“呼!”
暴怒的老虎被劝了下来,杨廷和暗暗的嘘了口气。
刘健真的要打他,他还真不敢还手。
这位即将要继任内阁首辅的大佬,可是当今皇上以及太子的老师,身份地位非寻常人可比。
他要是跟对方干架了,不论理在谁那边,皇上和众人肯定会先数落他一顿。
“事情是这样的……”
“怎么了?好好的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嚷嚷,又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杨廷和要开口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四人回头看去,就见一名手拄着拐杖,身穿官服,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者,推门走了进来。
“拜见徐公!”
四人连忙行礼,刘健李东阳更是上前搀扶着老者,坐在了屋中的首位上。
徐溥,谨身殿大学士,太子太傅,当今内阁首辅。为人生活简朴,乐善好施,爱护人才,是弘治初年有名的辅政之臣。
这老头儿资历非常老,经历景泰,天顺,成化,弘治四朝,朝中比他资格老的几乎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