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韩放歌才犹豫着开口道:“我在军中听说,那位无双公子不久之前在京都大闹一场,几乎让天下读书人都丢尽了脸面,之后又在保和殿文武百官面前接任了司天监观星楼主之位,还有···”
沈辞云展颜一笑,能安稳呆着就不是陈无双性情了,至于是做了何事能让天下读书人都丢尽脸面不急着问,他接任了观星楼主总是好事,忙追问道:“还有什么?”
拄着那杆启明枪缓缓站起身来的韩放歌,怅然瞥了眼随时就要断气的坐骑,转过头不忍再看,语气有些悲凉道:“大将军传下军令让我带人赶赴井水城时,正巧有人从京中来报信,我想先出去避一避却被大将军留住,听了几句。那人说,无双公子在陛下面前请旨要来凉州,猜测应该也是因为谢贼沉不住气了,兴许这几天就能到凉州境内。”
沈辞云欣喜问道:“可知道他要去哪里落脚?”
韩放歌坦然摇头,“无双公子布下几路疑兵掩人耳目,眼下谁都不知道他到了哪里,他既然修为了得,御剑可一日千里,说不定这时候已经身在凉州了。大将军早就说过,司天监麾下除了一万玉龙卫还有三千白马轻骑,本该在镇国公府不远处扎营,可早在半年之前就人去营空,骑兵在雍州北境城墙上几乎毫无用处,多半是在凉州等候时机,这么看的话,无双公子应当首先去找他们。”
沈辞云稍作思忖,猜到韩放歌不可能知道那三千白马轻骑在哪里,不如回大漠去问马三叔,大漠马帮在凉州横行多年,要打探陈无双的踪迹或许不容易,但是想找出三千骑兵却不算太难。
想到这里,青衫少年一刻都不愿意多耽搁,回头见韩放歌手下的八百骑兵基本都逐渐恢复气力,就有了告辞之心,拱手道:“辞云来得晚了,没能救这些马匹,实在是心有愧疚,只好以后叫上我许师兄作陪,再给韩大哥摆酒赔罪。”
韩放歌苦笑着摆摆手,叹气道:“要不是沈师弟,韩某连这八百弟兄都保不住···”
沈辞云本就不善言辞,不知道该说什么宽慰几句,陪着叹了口气,告辞道:“韩大哥,我要去想办法打探陈无双的下落,那些话郭大将军能信则信,不能信就当听了个笑话,我也帮不上什么,咱们就此别过。”
满心苦涩的韩放歌知道现在不是找柳卿怜报仇的时候,更不能恩将仇报强行留住沈辞云来胁迫那杀人取乐的女子现身,只好拱手还礼道:“都在凉州,咱们兄弟山高水长。”
沈辞云深深看了他两眼,点点头拔出沉香剑。
一道湛蓝剑光冲霄而起,如长虹经天。
韩放歌仰头目送他离去,喃喃自语道:“不到二十岁的八品剑修,何止一个前程无量啊···”
而此时潇洒离去的沈辞云却不知道,在找到陈无双之前,还有一场大劫在前面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