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淳若有所思地皱眉嗯了一声,手指微微一动,那一黑一白两枚棋子就收进了袖中,右手下意识放在车厢身侧,掌心下面就是那柄鲜有人知的藏拙剑,可仅仅是感觉到剑柄位置的轻微凸起,他的手就立刻收回袖中,礼部右侍郎没有佩剑面圣的殊荣,擅自携带兵刃进宫,是死罪。
几乎每日都要驾车送礼部右侍郎大人上朝的哑巴刘很懂规矩,不等把守宫门的侍卫统领出声喝止就主动吁停马车,回身跳下来掀开门帘,横着伸出一条手臂,扶着探身钻出车厢的陈季淳迈下车辕站稳,这才牵着缰绳把马车赶到远处歇息。
还没等笑吟吟的陈季淳跟宫门处铠甲森严的守卫解释进宫缘由,宫城侧门就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穿了一身青色蟒袍的老太监缓步迎出来,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陈侍郎跟咱家走,陛下在朝天殿等着召见。”
借着守卫手里的火光,陈季淳没从平公公脸上看出任何表情,内廷首领话音刚落就转身朝侧门里迈步,他只好匆匆答应着跟在后面,听见身后的门被人关闭,陈家四爷脚步仍是一顿未顿,只是低着头抽了抽嘴角。
朝天殿东西两侧墙上的雕龙窗扇全部洞开,偶尔穿堂而过的夜风吹散一炉熏香,大周历代帝王用来接见心腹臣子议事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混杂了浓郁香气的陈旧书页味道,身为堂堂正三品的一部侍郎,陈季淳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御书房,但殿中的几个人,他竟然只认得景祯皇帝和内廷首领太监两位。
面见天子跪拜行礼是应有的规矩,陈季淳低着头碎步走到殿中,撩起官袍下摆就要双膝跪下,没穿龙袍的陛下却摆摆手笑道:“这里不是保和殿,爱卿无须多礼。”
尽管如此,陈季淳还是恭恭敬敬磕头谢恩,等着景祯皇帝故意无奈地说了句爱卿平身,才站起身来抬头看向坐在桌案后面的天子,平公公默然退到龙椅一侧垂手站着,龙椅上的李燕南唏嘘着放下手里一面长柄铜镜,揉着眉心感慨道:“朕只比季淳大了几岁,记得幼年时还一同跟着前任首辅程公读书,可现在两鬓已经满是白发,岁月终究不留人呐。”
本以为朝天殿上会有杨之清在的陈季淳心里一动,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偏向其余几个陌生人,脸上很快也有了追忆往昔的神色,顾左右而言他道:“当年跟随程公求学时,陛下学什么都比微臣快,臣可没少挨戒尺,有一回被程公打得手都拿不住笔,还是多亏了陛下求情。”
景祯皇帝逐渐有了笑意,点头道:“那次,是程公恼你背不熟《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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