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双方的立场完全不同,谢逸尘的精锐边军本就看不起其余各州的驻兵,见郭奉平跟二皇子不敢轻易直面其锋,拖得越久反而士气越是高涨,觉得南望中原万里江山唾手可得;而大周的军心则恰恰相反,拖得越久越不敢打,未战先怯,真到了两相交战时恐怕会一触即溃。
兵部尚书说这些的时候,首辅大人的心里比脸色更沉重,因为他想到了兵部尚书暂时意识不到的第三个原因,那就是目前已经可以确定勾结在一处的漠北妖族和谢逸尘,其实都是棋子,背后下棋的人恐怕有更大的图谋。
景祯皇帝之所以到现在还能沉得住气,杨之清多少也有猜测,如今驻仙山、苍山剑派等修士门派的人都在陆续驰援北境,镇国公以寡敌众惨胜的那一场让陛下看见了修士能挡住妖族侵袭的信心,只要能把那些不人不兽的杂碎拒之门外,再有越秀剑阁、通天寺等势力拦住南疆凶兽,仅凭谢逸尘的五十万精兵虽然能对京都造成不小威胁,但要说轻易覆灭大周绝非易事。
太祖皇帝凭十二品绝顶剑修之身得天下,到头来景祯皇帝还得依靠江湖修士力挽狂澜,这让朝堂上的文官们都觉得既可笑又无奈。
杨公跟谁都没有敢提及过,他觉得从这些天断断续续上朝的陛下身上,感受到一种极为不合常理的平静,这种平静不像是深谙帝王心术久而久之所形成的临危不乱气度,而像是明知事不可为的破罐子破摔,尤其是将六皇子李敬廷封王赶出京都就藩的那道旨意,让纵横朝堂数十载的杨之清感受到一丝毛发悚然的凉意,陛下也许···是不想背负亡国之主的名号和后世耻笑。
城墙上,短短月余竟像是苍老了十岁的陈伯庸,腰悬一柄短刀席地而坐,就着长明灯的明亮火光低着头看手里四五封信件,其中有留守司天监的陈叔愚亲笔,有当朝首辅保和殿大学士杨之清的手书,也有身在南疆的陈仲平几经周折才传到雍州的消息,面容冷峻、身上带伤的立春站在他身侧默然不语,跟不远千里从楚州赶来的从五品撼山营营官邓思勉对视一眼,各自都看到深深的担忧。
城墙底下,从天下各州匆忙赶来的修士,三五成群在接肩擦踵的木屋前点起朵朵篝火,酒是男儿胆,谢逸尘在时边军中就不禁饮酒,故而陈伯庸没有对这些自愿前来的修士多加约束,雍州、凉州两地多的是牛羊牲口,只要舍得花银子就不怕没肉吃,篝火上架着烤得滋滋作响的羊肉,刀剑从不离身的修士们就着酒水低声交谈,偶尔有人抬头往城墙上撩一眼,就能看见身穿白衣的玉龙卫修士小跑着往来巡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