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当年被陈仲平从断壁残桓的百花山庄抱回门庭显赫的镇国公府,十余年来这还是陈无双第一次独自出行,以往在天子脚下没心没肺混日子的时候,每次出门游逛,陈家那位最懂人情世故的老管家都会让不少人前呼后拥的跟着,倒不是怕他糟了谁家毒手,司天监的嫡传弟子绝对有在京都招摇过市的资格,公子爷要想欺负人的话自己动手就落了下乘,身边总得有几个唯命是从的帮手。
等陈无双年纪稍长开始醉心流香江,其实双眼看不见姑娘容貌的他,对花船上环肥燕瘦的姑娘们都一视同仁,往往只挑大船不挑姑娘,后来对黄莺儿另眼相看也并非因为她是当红一时的花魁,而是在有一次半醉半醒之间,听见她幽幽轻声叹息说,喜欢热闹的人心里最是孤独,一向对读书人那些无病呻吟的诗句嗤之以鼻的公子爷,就被这么一句话说到了心坎里。
或许是御剑出了鹿山几百里之后,不由自主想起如今远在雍州的谷雨,陈无双没有立即前往康乐侯许家所在的岳阳城,鬼使神差地改变方向到了楚州最北的朔阳城,正是三月好时节,城外三三两两的孩童欢快跑着放纸鸳,情绪这种东西最容易被旁人感染,腰悬长剑的俊朗白衣少年在路边站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上次在城外遇见的那个逗弄蚂蚁的孩子在不在其中。
穿过城门顺着青石铺就的平整街道,笑意浅淡的陈无双走得很慢,不记得在哪里听过一句人间烟火气最是暖人心,少年听着耳边阵阵喧闹,倒有些羡慕这些在红尘里打滚的贩夫走卒,挣几十两辛苦银子娶一房贤惠婆娘,一辈子的事情就剩下多生几个大胖小子,就算不考功名不做修士,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也自有人生百味,每日里只算计得失短长,再怎么也比扛着家国重任来得轻松。
徐徐行走,不知不觉就闻到一阵饭菜香气,陈无双回过神顿住脚步轻声一笑,半年多以前正是在这家酒楼遇上卖胭脂的刘掌柜,故地重游恍如隔世,那时候少年跟侍女两个人无论如何想不到,会在洞庭湖左近经历这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
站在酒楼外面招揽客人的小厮早不记得陈无双是何许人也,见他相貌堂堂白衣如雪,一眼就瞧出来是个身家不菲的贵客,忙着上前弓着腰谄笑,恭维道:“公子是打京都来?小店里的厨子有几样拿手的小菜,粉蒸肉、糖醋鲤鱼,还有早晨刚买回来的新鲜野菜,水灵灵的凉拌了下酒最好,公子尝尝?”
有酒有菜就足慰平生,陈无双笑着点头摸出一锭碎银子,小厮立即欢天喜地道谢,殷勤引着他进门找了张干净桌子就坐,这时候刚刚申时还不是晚饭时候,酒楼里只有一桌客人借着喝酒在谈些生意上的事情,买卖人走南闯北眼力不差,看出腰间悬玉佩剑的白衣少年十有**是个修士,说话的声音就低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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