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容得下数千人马的保和殿里富丽堂皇,十六根直径三尺的盘龙金丝楠木柱彰显着皇家威严,唯有身穿粗麻布衣的任平生格格不入,他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从上殿以来只跟皇帝陛下拱了拱手行礼,不管是以世袭罔替的一等靖南公爵位还是十二品剑修的身份,他都有佩剑上殿、面君不跪的资格,对陈伯庸皱眉投来的目光只当看不见,却笑着朝满腹经纶没有半点修为的杨公点了点头。
一迈步浑身铠甲都在落针可闻的保和殿中哗啦作响,安北侯旁若无人昂然径直从殿门而入,目不斜视地握着腰间长刀刀柄直走到龙椅前面不远处,定定站了片刻才似笑非笑单膝跪下行礼,腿是弯了下去,头却没有低下一分,“一别经年,陛下龙体康健如旧。臣雍州都督谢逸尘,回京述职。”
按大周朝堂的规矩,雍州都督本是正三品的武职,面君当双膝跪地口称万岁,只有在军中才能因甲胄在身而单膝跪地,站在当朝天子身侧全神戒备的老太监微微皱眉,面带不悦之色刚想开口斥责两句,皇帝陛下就笑着开了口:“谢爱卿镇守北境多年,保我大周子民不受漠北异族侵扰,劳苦功高,且免礼平身。”
保和殿毕竟不同于天子御书房朝天殿,朝会时有资格得皇帝赐座的平日只有两人,一是偶尔上朝议事的镇国公爷,再则是国之肱骨杨之清,如今二人都站在殿中,各自沉默不语。谢逸尘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从殿中几人身上依次闪过,连在任平生身上都没停留太久,却端详了太子两眼。
高高在上的天子表情无悲无喜,眼神从靖南公手中锈迹斑斑的长剑上转到安北侯腰间斜悬的厚背长刀,语气平淡之极,可平公公已经发觉,陛下半露在龙袍宽博大袖外面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用力按在自己腿上才不至于失态。
“靖南公,算起来朕与爱卿也有数年未见,前些日子得知爱卿苦心孤诣晋十二品渡劫境,实乃我朝一大幸事,正准备挑个良辰吉日派人前去封赏,没想到爱卿倒先来了。”景祯皇帝嘴上说着一大幸事,脸上的表情却很是凝重,越秀剑阁历代掌门虽世袭罔替一等公爵,但向来是既不听调也不听宣的虚职,他突然前来,确实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任平生似乎正神游物外,还是杨之清咳嗽一声,十二品的剑修才抬眼朝龙椅上望去,道:“任某来京只为两件事。好教陛下知道,如今剑山阵法已然难以为继,短则数月、长则两年,南疆凶兽必将倾巢而出,越秀剑阁一家之力决计抵挡不住,还请陛下与观星楼主早做计较。”
话已出口满堂皆惊,陈伯庸眉心如同凝成一团盘树老藤,司天监先前的判断,剑山阵法最少还能支撑一年时间,若是天佑大周的话,甚至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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