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几晌，莫长黎便又不缓不慢地重新拿起毛笔，风轻云淡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芷嫣在一旁却着急得不行，若是皇上就这样不理不睬，且不说小主突发急疾，可身在病中，身子本就不大好的，此时又怀有龙种，皇上这般神色倒叫人奇怪了去。

难道说……皇上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芷嫣顿时感觉双颊涨红，腮帮子鼓着努力憋笑，她偷偷想，如果皇上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会不会以为自己中邪了？

莫长黎好像很明白芷嫣的心思似的，突然一抬头，霎时间便望见了芷嫣怪模怪样的表情，脸色微微变了变，轻咳一声。

芷嫣的目光上下游走，也不知撞上什么霉运，就这么一抬眼刚好遇上莫长黎的眸子，尽管只是一刹那，芷嫣心里上下也在悸动不止。

幽黑如墨的瞳眸，仅仅是一望便知深不见底，宛若一潭暗泉微涌，泛着不明的波澜。

尽管如此，芷嫣也是明白人——至少她能明确一件事。皇上此时的心，绝非面上瞧见的神色那般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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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芷嫣垂着眸子行了个礼。

白凝烟自打芷嫣回到醉云苑时，就从未仔细瞧过芷嫣一眼。目光涣散地注视着芷嫣的身子，又好像是透过芷嫣看向她身后，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白凝烟发觉除了芷嫣别无二人到来时，才渐渐将目光集聚在芷嫣身上。

芷嫣被白凝烟上下看得直发怵，埋低了头。

“他没来？”白凝烟好像早就预料到的一样，直直笑道。

芷嫣暗暗嗯了声。

“哦，”白凝烟想，芷嫣显然是没注意到自己没用们字，便续道，“白渊大人呢？”

“白，白渊大人啊，”芷嫣心里有些发毛。

如果在太医院听到的流言，仅仅只是流言就好了……

“皇上说白大人有要紧事儿，就钦点了另一位太医来瞧。”

白凝烟不禁有些狐疑，甚至不知为何竟有种惴惴不安之感。

“那另一位太医呢？”

芷嫣语气中多了几分沮丧和不甘：“太医院事务繁忙，那位太医说且打理打理，顺带配些药物，待会儿就来。”

白凝烟当然听得出来，芷嫣这番言语分明就是搪塞，再不然就是完全不干莫长黎任何。

“随我去太医院。”白凝烟定定咬出几个字。

“什么？”芷嫣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随我，去，太医院。”

芷嫣慌神道：“不可不可！小主之前那样难受……”

白凝烟舒眉，略带责怪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芷嫣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那是因为——小主躺在床上！”

白凝烟喉咙里发出一声干笑，突然之间，好像觉得这丫头也挺机灵的。

努力避开着芷嫣的目光，白凝烟预备再一试。如果成功，入了太医院，大可安个不敬主子、行事懒散的罪名，再不然，便是欺君犯上。

入了太医院，兴许……兴许就能见到爹爹了。

也不知爹爹可否知道烟儿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