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嫔进门来抚膝一蹲,“奴才给万岁爷请安。”又看懿嫔一眼,“懿姐姐,半个月没见,您气色不大好啊!我才刚在门外听到一点儿,您和主子说五阿哥的病症呢?其实……”
懿嫔见她半吞半含,一瞧就是知道些底细的,心里徒地燃起了希望,急道,“其实什么?主子在,还忌讳什么不能说?五阿哥这样你也看见了,我求你给指条明路,好让孩子在皇父跟前叫叫屈。”
静嫔觑了觑皇帝,自己心头也直打鼓。本来她是打算明天见机行事的,可人算不如天算,听说懿嫔找了皇帝,她预感密贵妃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果然在廊庑下听见他们这番对话,密贵妃运道坏,连扎针这样挖空心思的勾当居然都能要人发现,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天要亡她,自己不能坐等着被她供出来。还不如趁乱踩上几脚,一气儿把她踩死,自己先脱身再说。
她忐忑的叫声主子,“奴才知道些事儿,一直不敢说,后宫先前是贵主儿掌事,我怕多嘴给自己惹麻烦。现如今主子要彻查,下定了决心开发祸首,奴才这才壮了胆儿来面见您……我前阵子上贵主儿那里串门子,偶尔听见一个嬷嬷说漏了嘴。说要叫孩子得喘症很容易,孩子出娘胎喘第一口气,拿狐狸毛镶进鼻子眼儿,捂住嘴,孩子一吸气就能把毛带进肺里了,往后大罗神仙也治不好……”她看见皇帝变了脸色,暗忖着反正到了这步,横下一条心或者还能杀出条生路来,便加油添醋道,“贵主儿见不得别人生儿子,懿嫔大着肚子的时候就算计过。年前灯笼库井里死了个宫女,好像还是礼贵人在尚仪局带的徒弟,就是因为撞破了贵妃的奸计才给弄死的。主子大约要问我怎么知道这么多……”她跪下来伏在他面前,“奴才有罪,奴才做了密贵妃的帮手。那天贵主儿使了太监给礼贵人送食盒,奴才凑嘴提起了主子娘娘,回来后贵主儿就胁迫奴才,逼着奴才把那天的话赖个干净,要不然就把奴才拖下水。奴才没法子,才有了后来装病,推搪自己在两位王爷跟前说胡话的事儿。从三阿哥薨到您回銮,这里头十几天时间,奴才也零星听到点古华轩的首尾,所以知道五阿哥喘症的由来。”
皇帝站着几乎要打晃,一个贵妃,居然在他的后宫只手遮天整出这么多事来?他以前觉得她虽骄纵难驯,毕竟跟了他这么些年,也不十分的讨厌她。近来对她诸多怀疑,他心底终归还是有一份期盼,希望凶手不是她。哪知道所有猜想都是真的,她是个养不熟的,在他犹豫的当口狠狠咬了他一口,獠牙穿破皮肉,咬碎骨骼,甚至切断他的命脉。两个阿哥都毁在她手里了,她尤不满足,还要栽赃素以,试图把第三个也推进火炕里。这样歹毒的心肠,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洗清她的罪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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