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愣了一下,很快站起身来,拱手作揖道:“谢酆师傅点悟。”
酆化雨问道:“说说老夫点悟了你什么?”
朱见深答道:“学生一直在想,王文为何愿意相援何文渊?两人有旧,同属一党,但交情并不深。何文渊卖官鬻爵的事情,是公开的秘密,王文出手相援,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他为何愿意相援?”
“师傅刚才那句何文渊是吏部尚书点悟了我。王文所图甚大,他执掌都察院,身负监察百官之责。要是救下何文渊,他就能把手伸进吏部。何文渊贪受贿赂,可以私授官职,被人挟恩图报,也能私授官职。”
“届时王文一手握有监察弹劾大权,在肃清贪腐奸佞之臣时,顺带着把异己敌手一并清除。再通过何文渊,在那些关键的空位上安排自己的人。”
酆化雨的脸上终于露出难得的淡笑,转头看了一眼孙太后,得到了默许,开口道:“当初皇上令群臣议易储之事,林聪持异论,当堂涕泪,没有在同意易储的上疏上署名。”
哦,如此说来,林聪是自己人。
现在父皇被软禁在南内,但凡倾向他、或者依然忠于他的人,基本上暗地里都归拢在皇祖母麾下。
酆化雨又问道:“那殿下觉得该如何应对?王文老谋深算,又刻薄狠辣,而今下定决心对付林聪,太后担心忠臣有事。”
朱见深愣住了。
酆老夫子居然问我如何应对王文对林聪的反击?
这么深奥的问题,居然要我来解决?我才七岁,是不是太早了些?我还想度过一个快乐纯真的童年。
孙太后在一旁鼓励道:“深儿,你天资聪慧,又受太祖点化,不同凡人。这些事早懂好过晚懂。只管说,想到什么说什么。”
朱见深看着信心满满、一脸期盼的皇祖母,心里嘀咕起来。
卢忠金刀案,王文被打案,还有最近的袁彬哈铭案,我都帮着南内那不省心的亲老子搽干净了屁股,效果看着都不错,于是皇祖母信心膨胀了,对我寄予了更高的期望?
真的是天家啊,跟大资本家、大财阀一样,起点已经就是别人的终点,还要从小就进行“职业培训”,丝毫不敢松懈。
难怪有人说,快乐教育是穷人最大的福利。
朱见深抿着嘴巴想了想,开口说道:“近段时间,是非太多,朝野震荡,这不是好事。事情闹来闹去,很容易查到根源所在,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们。”
“而王文如何反击林聪,相援何文渊,我们现在毫无头绪。”
孙太后开口道:“于少保最终保持了沉默,没有帮何文渊说好话。但王文还是通过司礼监王诚,在你皇叔跟前,替何文渊悄悄说了些好话。王文其它的举措,暂时不得而知。”
你们都这么看得起我啊!非得拉我下水,这么早就进入政治斗争大漩涡里,不让我有一个天真无暇的童年。
朱见深叹了一口气,目光随即变得凌厉起来,“即如此,我们可以找人弹劾林聪,理由嘛,就是当初皇叔在大殿叫众臣商议改立太子,林聪居然当众哭泣,当为不敬。”
“找个会写小作文,嗯,文笔好的御史,揪住这点,往死里弹劾林聪!”
孙太后听了后,满脸震惊,不明就里。倒是酆化雨,稍微一想,露出会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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