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哎呀哎呀！疼疼疼，轻点轻点轻点，哎呀……”跌打医馆内，梅干菜叫得跟杀猪一样。苏建秋站在一旁，嘴里叼着烟，魂儿却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外面客厅，陆辰坐在太师椅上喝茶，阿红活动着肩膀走出来，坐在陆辰旁边。“辰哥，这次真的多谢你！”“说这个做什么！”陆辰拿起茶壶，给阿红倒了一杯，问道：“好点了吗？”阿红端起茶喝了一口，笑着点头：“已经好多了。”她温婉的笑了笑，明显不想多说。陆辰也不强求，道:“不开心就不要做了，不如出来跟我！”“跟你做什么？”阿红笑着比划了一个砍人的手势：“让我帮你砍人还是做你的金丝雀？”“你中意哪一种都行！我都可以满足你！”陆辰笑了笑：“或者不愿意待在家里，我也可以帮你开个场子，让你自己做老板！”阿红神色微动。“别忙着拒绝，考虑一下！”陆辰微笑道。他没指望一次就说服阿红。只是给她心里面有个念想，让她知道，若真是遇到难关走投无路，还有自己这条退路。这时，化骨龙带着阿敏从另外一个房间走出来，阿敏手掌上缠了一块纱布，看起来有些严重。阿红立刻迎了上去，关心道：“怎么样？严重吗？”阿敏温柔摇头：“没事的红姐，只是被烫了一下而已，已经上了烫伤药膏，医生说只要不沾水，最多一个礼拜，便会恢复过来！”化骨龙骂骂咧咧：“扑街，打架就打架，拿烟头烫人算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她是个女人，老子早就拿把西瓜刀，冲过去把她砍成十八段了！”陆辰翻翻白眼。就你？不被别人砍成十八段你就烧高香了，还砍别人呢！陆辰起身：“肚子饿了，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化骨龙还没说话，阿红便道：“满汉楼就在隔壁街，是家几十年的老店了，老板据说是满汉全席的传人，口碑很不错！”“行，那就阿红带路去吃个夜宵！化骨龙，问问里边还要多长时间？”陆辰对里面的房间抬抬下巴。化骨龙立刻喊道：“阿秋，还没好吗？要去吃夜宵了！”苏建秋愣愣的出神，压根没听到。倒是里面的梅干菜接话了。“我不去了，我这边最少还要三十分钟！”“三十分钟这么久？”化骨龙吃惊，扭头看向阿红和阿敏：“她被打的这么惨吗？”两女对视一眼，同时耸了耸肩。“那我们走！”陆辰扬声道:“阿秋，不舒服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顺便想想我跟你说的那件事！”说完，他也不等苏建秋回答，便带着几人走出跌打医馆。阿秋估计现在脑子里面乱的很，还是让他静一静吧。现在才八点多一点，餐饮业应该正是热闹的时候，可到了满汉楼，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除了前台收银的位置做了个秃顶老头以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陆辰有些疑惑。化骨龙上前敲了敲桌子：“喂，怎么这么冷清啊？今晚不做生意吗？”“不做了！不做了！我后厨班子全都跑了，还做个屁呀！”老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听到有人说话也不抬头，只是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后厨班子跑了？噗嗤，还有这么搞笑的事？”化骨龙忍不住笑。陆辰抬手抽了他脑袋一巴掌：“笑？笑个屁！老子正饿着呢，他这里不做了，我吃什么？”化骨龙连连躲避：“哎呀，辰哥，别打别打！不做就不做嘛，正好去天水围吃狗肉，所谓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狗肉馆就在斗狗场旁边，我熟悉的很，咱们找个包厢一边吃锅子一边看斗狗，多好！”“走！”陆辰想想，似乎这样安排也不错。正好可以抽空试验一下，【杰森之魂】能不能用在狗身上。两女自然是没意见的。四人出了满汉楼，驱车直奔元朗天水围。港岛斗鸡斗狗的传统由来已久，从十八世纪的时候，便盛行这种赌博方式。每次狗场开赛都是人山人海。金钱帝国时期，官匪勾结一体捞金，大大小小的赌道也是遍地开花，像赌狗斗鸡这样的新奇斗法，吸引的人多，赚的钱也多，场子自然也开得到处都是。天水围这边的斗狗场就是二十多年前留下的。化骨龙不愧是底层街溜子，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场合都熟悉得很。车子开进天水围，在路灯都没有的乡间小路上行驶五六分钟后，拐入一处破旧的厂房。厂房院墙很高，在外面的时候只能看到隐约有灯光。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人声鼎沸。厂房不算大，除了中心处有一个五米乘五米的铁网围出来的场地以外，周围全都是空地。人们三三两两的挤在大黑板前，盯着上面今天晚上要出场的狗和上边的赔率指指点点。“辰哥，这就是狗场了！”将车子停在荒地上，化骨龙带着陆辰三人拐进了旁边一处小院。“哟！这不是化骨龙吗？怎么？又来这里送钱呀？”刚迈进院子，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胖子带着几个小弟迎面走过来，看化骨龙的眼神充满了戏虐。“什么叫送钱？老子是来赢钱的好吧！”化骨龙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转头对陆辰道：“辰哥，这是肥猪王，洪乐四九！”陆辰点点头，不置可否。肥猪王打量了一下陆辰的穿着打扮，又看了看身旁的阿红和阿敏，忽然笑了起来：“难怪你敢跑到狗场来，原来是傍上大水鱼了啊！好，看在你带客人来玩儿的份上，今天不找你麻烦了！”说完，肥猪王便带着几个小弟，大摇大摆的走了。等到他们离开后，化骨龙才偷摸地啐了一口，骂道:“谁是大水鱼？你才大水鱼呢！你们全家都是大水鱼！”陆辰无语。“背后嘀咕什么？有本事你当面干他！”陆辰没好气的道。化骨龙陪笑:“我这不是打不过他吗？这家伙皮糙肉厚，打都打不疼，上次听说他们跟红星发生冲突，肥猪王被人砍了十一刀，愣是屁事没有。md！也不知道这混蛋吃什么长大的，皮这么厚！”“洪兴？”陆辰来了兴趣：“洪乐敢惹洪兴？”“不是洪兴社，而是红星。红色五角星那个红星！”化骨龙解释道:“小字头来的，只有三个档口，除了旺角那边有一条街，就只有元朗和北角这边有点势力，人满打满算也就千把号，跟洪乐属于同一级别。”陆辰点点头。几人说着话，走进了旁边的三层小别墅。一进门，便有穿着马甲的女服务问好。几人一路进了三楼包间，关上门后，陆辰将菜单扔给阿红和阿敏去点，自己则点了根烟，站在窗前。化骨龙说得果然没错，正下方就是斗狗场，从这个角度看得更加清楚。此时已经进入了准备阶段，两侧入场门外的准备区域都放进了一条狗，一群人围着狗不停的打气，又叫又喊，好不热闹。更多的人则围在下注台旁，挥舞着钞票压给心仪的一方。“辰哥，想玩玩吗？”化骨龙凑过来，有些期待的问道。陆辰不知可否的点点头：“怎么玩儿？”“简单！狗场没有马场的花样多，这里就是买哪个胜，或是两边同归于尽。”“狗的赔率不同，主要跟以前的战绩挂钩。若是同归于尽了，则相当于除了豹子，庄家通杀！当然，若是有人提前买了同归于尽，则立刻会赔三十六倍！”化骨龙滔滔不绝的介绍着，显然对这些东西很熟悉。陆辰倒是不奇怪。化骨龙本来就是个赌性很大的人，否则之后也不会遇到白头佬阿king，就像看到亲爹一样粘上去。陆辰吐了口烟：“下注有限制吗？”“说是上不封顶，不过元朗这种穷乡僻壤的，又有几个有钱人？多数都是几百块几百块的下注，运气好了赢个三五倍，运气不好打了水漂也不心疼。”化骨龙说着，随手拽过旁边一张小报。“辰哥你看，这就是今晚参赛的狗了，一共十二条，六场，八点钟开始，每半小时一场，现在是第二场！”化骨龙找到对应的介绍，指着道:“呐！杀手狂龙对战蝴蝶夫人，靠！这起的什么鬼名字！不过这只狂龙真的很厉害，辰哥你看，竟然是连胜了十一场的猛犬，三年犬，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还有黑背的血统，难怪这么猛！”“蝴蝶夫人就不行了，不但是只母狗，还是五年犬，说是什么来自阿根廷的纯血杜高，我扑他老母，当我是睁眼瞎呀，明明就是只土狗嘛，还是只母狗！”化骨龙顺着窗口看了一眼，顿时破口大骂。陆辰抬手抽了他脑袋一巴掌：“闭嘴啦！快说赔率！”“哦！”化骨龙捂着脑袋，道:“杀手狂龙一赔一，土狗一赔二十，同归于尽一赔四十五。诶？竟然还有赌时间的？”化骨龙惊奇地瞪大眼睛，将小报凑在眼前，道:“一分钟内结束一赔七，五分钟内结束一赔三，十分钟内结束一赔一。难怪下面那些扑街老这么狂热，原来是开发新玩法了！”陆辰对他的废话充耳不闻，掏出鼓鼓囊囊的钱包，取出五张千元大钞甩给化骨龙。“买五千蝴蝶夫人！”“啊？”化骨龙拿着钱，有些不敢置信，他又低头看了看，是土狗啊。“辰哥，你钱多也没必要这样浪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蝴蝶夫人死定了，区别就在于能撑几分钟而已，不如买杀手狂龙啦，赌五分钟结束，说不定能捞三倍呢？”“闭嘴！让你买就赶紧去！”陆辰瞪了他一眼，化骨龙顿时缩了缩脖子：“好好，你是大佬，你说得算！”他小声嘟囔着，走出了包间。陆辰坐回桌旁，道:“点好了没有？饿死了！”阿红微笑着拿起餐巾，帮陆辰噎在领口。“点好了！狗肉香锅作为主菜，又点了四五样配菜和几样凉菜，都很快的，一会儿就能送上来！”“要酒了没？”“要了半箱啤酒，不够再说！”“行！”楼下，化骨龙一溜烟跑到投注台。“蝴蝶夫人，五千块！”钞票拍在桌子上的时候，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一群人看傻子一样看向化骨龙，谁都没说话。化骨龙被看得头皮发麻，壮着胆子瞪起眼睛：“看什么看？没见过有钱人啊？”“有钱人我们见过！却没见过有钱的傻子！”旁边有个穿着花衬衫，顶着光头的汉子嗤笑:“那什么狗屁蝴蝶夫人，一点战绩都没有，白痴都能看出来是随便抓了条狗来凑数的，你还赌它赢？小心输得你当底裤啊！”“哈哈哈！”周围人一片哄笑。化骨龙脸上有点红，瞪着眼睛怒喝道:“笑什么笑？你说是凑数的就凑数的？这么厉害做港督好了！痴线！”化骨龙从口袋里面摸出两张千元大钞，重重的排在投注台上，大声喊道：“再来两千，杀手狂龙，赌五分钟能搞定！”周围人笑声一收，都有些看不明白了。收账的人才不管那些，飞快收钱打好凭证。就在这时，一个光着上半身，带着金链子的家伙翻身跳入狗场，手中拿着大喇叭喊道：“最后三十秒，最后三十秒，没下注的赶紧下注，第二场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一局杀手狂龙对决蝴蝶夫人！”“杀手狂龙大家应该清楚，这是我们场子里的明日之星，虽然血统不够纯正，但却凶猛异常，短短两个月连赢了十一场，每一场都是干净利落的把对方咬死！”“蝴蝶夫人则是一名新选手，我们虽然看不到他的战绩，但一上来就敢挑战杀手狂龙，显然也是有着底气的。我们期待着一场势均力敌的精彩搏杀！”“好！我看到投注台那边举起了手，双方可以进入准备状态，现在倒计时十秒，十……”这位狂野的主持人开了个头，便大步向外走去。耳边是所有人一起喊的倒计时，声音震耳欲聋。“九，八……三，二，一！”主持人翻身跳出斗狗场，两边闸门打开，两条狗同时冲出，像是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般，狠狠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