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米的距离,子弹与雷区掀起的金属狂潮生生遏制住了兽潮的突进,士兵们喊叫着,更用力扣下敏感扳机,居高临下的弹头击毙掉变异兽,在几分钟里,一道尸墙耸立在垛墙南面。
“枪榴弹!”有人吼道。
十几枚40毫米榴弹划出弧线,落进尸墙界线后,炸飞的残骸断肢甚至落进了营地内,叫那些发了疯的驮马则更加癫狂。
陈潇湘一手执着卡宾枪,一手握着手枪,格杀了不下五头试图冲击营门的发狂驮马,鲜血自她脸庞淋漓流淌,她略过挣扎中的倒地马匹,跨过时甚至打了个踉跄,对骑兵们暴吼道:“守好战马!”
另一侧马厩中装备整齐的战马在挥动蹄子,虽不至于癫狂,但仍是躁动不安,不过骑兵们没空再管心爱的战马了,85式重机枪在“嗵嗵嗵嗵”连贯射击,不能再等待一分一秒,连队只有一百人,而兽潮可能有一万头!
陈潇湘飞奔上去,台阶上滚满了指节大小的机枪钢弹壳,她看向里三重外三重把营地围了个透的棘兽,乌泱泱的黑潮,竟是叫她心神动摇!
失神一个心跳,她便立刻贴在墙垛上,端起卡宾枪,点杀冲过缺口的棘兽,“乒乒乒乒~~!”一秒不停,退壳窗里蹦出的弹壳飞过她的肩后,炙热的弹壳掉进她的兜帽里、脖领里,但她感受不到灼痛,她只重复着,射击、换弹!射击!换弹!
邓丰摁着射击钮的拇指肚深深凹陷进去,弹药手抄起水壶往水冷管倒,煮沸了的开水蓬出白烟,把握住了枪管的皮手套烧地滋滋作响,机枪哑火的刹那,兽潮便展开锋线,围墙南面再也看不见铁丝网的白!
看不到雪的白!
只有铺天盖地的腥红!
腥红!
“弹链给我!弹链他妈的!”邓丰咆哮着,伺候他的弹药手倒空了铁盒,抓出帆布弹链塞进枪膛,弹药手也跟着喉咙撕到最大,跟着枪响嘶喊,这挺沉寂了不少年的老机枪释放出了最狂烈的声响,从炮位永无停歇地打击着兽潮侧面,剥皮抽筋般层层削弱。
弹药手不断给枪管冷却水筒添水,蒸汽反复泄出,六米长、三百多发的弹链在一分钟内打光,肘节机构复进抽壳时,把弹药手打的几乎忍耐不住!
“弹药!!!”
围墙上所有人都在嘶喊着,不管是机枪、步枪、手枪、霰弹枪,所有能派上用场的武器统统开火!
但是兽潮缓慢而坚定地推进着,任凭火力如何凶猛,倒下多少同类,仍是向前推进!
许博文扔掉烧烂了的塑料弹匣,枪口在发红、冒烟,但没人敢停,他下意识地摸腰后的子弹,摸了个空,他浑身忽然凉了那么一下,看到角落里堆着的军械箱,血才重新热起来,烫到他耳垂发红!
“交替射击!交替射击!”魂回来了,他高声喊着,试图协调射击,一群新兵热血上涌时,又哪里听得到他的喊声?
尸墙继续越垒越高,越过界限的棘兽再是凶猛嗜血,也敌不过集火,骑兵卡宾枪的精准点射,80式的暴风骤雨无壳弹,班用机枪抛下了一个又一个弹鼓,85式和02式重机枪的披甲弹头顺着曳光弹的指引,在夜幕里涂出绚烂难名的彩色线条。
邓丰甩开又一根弹链,起了火的帆布带直接被枪管沸水浇灭,仅是一刻钟,弹药手已经倒光了水桶,扑进雪堆抱来雪块压进冷却水壶里,台阶、墙垛、战位,铺满的,不是雪!也不是血!而是弹壳!无处不在的弹壳!像石子一样滑溜的弹壳!
弹壳收集袋早已装满甩开,这群集训了六个月的新兵不懂运动战,不懂分进合击,但会打靶!在高高的围墙上,他们杀伤了一切冲过狭窄缺口的变异兽。
血流成河!熏满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