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什么逃跑,这叫做撤退!谁能怪到自己头上!万一跑慢了,碍着了路,被步战车机炮给打碎!
崩溃只在旦夕,陈潇湘还在疯狂地换弹匣,射击,换弹,然而她却看到了侧边的友军却在跑路逃命,本来被勉强稳定在阵线前一百多米处的盔鼠立马向前滚动,黑色地毯铺到了面前,无数双红的发亮的鼠目一对上简直要昏头,而且,这是老鼠形成的海啸!
谁也不想落得一个被老鼠吃了的悲剧结局。这次没有马元国喊着快撤,陈潇湘径直一扔枪管护木都要被烧掉的步枪,揪着洛唯成连滚带爬逃出战壕,高喊道:“所有人!跑!快跑!”多米诺骨牌一旦倒下,就不可能自行停住,环形阵地在几分钟内就瓦解了,呼啦啦两百多号人拼命钻入通向储备库的隧道,最窄的大门直接被堵住,被裹挟着的军官不得不连续鸣枪,乃至于当场击毙还要夺路抢道的人,才恢复了一种别样的秩序。
现在是,逃跑的竞速。最后两辆步战车通过无线电简单交流几句,车组成员没有人下车,这些朝夕共处一个铁皮罐头的装甲兵,情谊比趴同一个战壕的步兵紧密得多。
最后剩下的两门机炮两门主炮抱薪救火一样阻截着盔鼠的推进,在冲到跟前时,堪堪堵上了入口,他们用命为逃跑的友军争取到一点时间。
人力有时穷,枪炮也不是万能的,重量不到十吨的步战车在高度达到了五米以上的鼠潮狂澜前也变得不值一提,大如小牛犊的盔鼠踩着同类的尸体,攀上了步战车,密集得令人心悸的哒哒哒声回响在车内,车组成员默念着
“装甲拯救我们,装甲拯救我们”,然而他们的祈祷并没有那么有力,因为混杂在鼠潮里的还有人皮狼。
钢板被疯狂地撞击,步战车被撞得左右摇晃,驾驶员带着哭腔问车长该怎么办,但是回答是一声枪响和飚出来的鲜血,没错,车长选择了饮弹自尽,保留了最后一丝尊严。
然而可怜的驾驶员恰好手边没带配枪,而坠下来的车长尸体又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绝望地看着首上装甲被一点点打凹下去,透过车前机枪射孔,像洪水一般涌过的黑色皮毛昭示着铁皮盒子外是何等样的地狱。
死亡在此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以及,死亡就在身后。两公里的隧道长吗,很短,空手跑的快一些,七八分钟足够。
当然士兵的自觉是不会丢下枪的,多出的十几斤重量拖累的步伐,在隧道急促回响的脚步声随着防爆大门的趋近而变得越来越快。
这条隧道还残留着不少上次激战留下来的痕迹,没被彻底烧除净的脂束在孳生出肉芽,工兵用空了的油桶堆在一起,然后绊倒了几个倒霉蛋,没来得及爬起就被后来人连续跺过,甚至没人敢扶起来,这条仅容两辆车并行的隧道变得很挤,因为所有人几乎都是在同一瞬间逃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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