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破心思的温特斯回过神来,轻咳一声,神情肃穆地回答:“当然不是——我在思考人类的命运和未来。”
梅森嫌弃地泼冷水:“那还是请您花些时间琢磨一下,为什么您的‘蒙氏犁’没人买吧!毕竟在仓库里面还是很占地方的。”
随行的预备军官中间飘来一声短促的傻笑。
温特斯不用回头看也能知道是谁,他冷冷点了这个没能憋住笑的家伙的名:“侯德尔!出列。”
“是!”侯德尔窘迫地打马上前。
“你笑什么?”温特斯皱起眉头,叉腰诘问:“人类的命运和未来不值得花时间思考?”
刚刚还因暂时逃离识字课程而兴奋的预备军官们,瞬间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蔫了下来。
侯德尔的额头也冒出冷汗,他支支吾吾地回答:“这……那……今天天气很好……”
“什么?”温特斯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也更加严厉。
梅森学长低下头,羞愤地掩面长叹。
侯德尔却完全无法同梅森保民官共情,被血狼森冷的目光盯住时,他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侯德尔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大声回答:“报告!我笑因为今天天气很好!”
温特斯看起来对这个答桉并不满意,他一言不发地盯着侯德尔。
这一次,不单是温特斯面前的人,就连预备军官们的战马也僵硬地收起耳朵,几乎贴住颈部。
天上的群鸟仿佛也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头也不回地飞向远方。
“去。”温特斯打破沉寂,他故意拖着长音:“回一趟城里,替我问一问巴德保民官……”
预备军官们都情不自禁竖起耳朵,侯德尔也瞪大眼睛。
温特斯却转过身,背对一众预备军官,伤感地下令:“今天犁车卖掉几台?”
预备军官们哄笑起来。
侯德尔愣了一下,随即在同侪们或羡慕、或嫉妒和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慌张逃向阿尔忒弥斯城。
……
实际上,某人的快乐,只不过是计划的副产物。
铁峰郡军在阿尔忒弥斯大张旗鼓地采买军需,一方面是为避免从热沃丹转运补给产生损耗,“降低在沃涅郡维持军事存在的成本”。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沃涅郡民众心中打下对于“新政府”的信任基础。
信任是一种奇妙的情感,想要埋下种子很难,可是一旦它长成参天大树,就能顶起千斤重担。
而在“埋下种子”这个最关键也最困难的步骤,利诱是成效最快、难度最小的策略——关于这点,巴德和温特斯已经在赤硫岛有过实践。
除此之外,道路上重新出现商队,既可以促进交通恢复,也能提振民众对于治安的信心;
“新垦地行省的农税和人头税名义上是实物税,实则多以货币的形式收取。缓征两税,通过公开采购的方式向市面投放金银,应当可以缓解金银价格上涨给普通民众带来的负担。”——安娜在信中是这样解释给温特斯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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