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妧没去看自己的家,直接去了土屋。
季雪兰安排的人手已经到位,铲的铲抬的抬,忙的热火朝天。
土屋狭小,又是土坯所垒,很好清理,四五个汉子花了半个多时辰也就弄好了。
季雪兰猜测季妧应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这里,所以事先嘱咐过,大家清理的时候也都格外小心,然而毫无所得。
季妧有些失望。
一方面觉得被人捷足先登了——土屋早不塌晚不塌,为何偏偏是此时?
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想岔了——能把大宝无声无息掳走,定也不是一般人,若真是大宝的家人寻来,不说多感激她,至少也该见见她,何至于行土匪之事。
若对方果真如此阴私下作,那么杀自己的也极有可能就是掳走大宝的这批人——
“小妧。”季雪兰走过来,“都清的差不多了,按你说的,地面也掘了,你看……”
“就这样吧堂姐。不管是昨天帮忙找人的还是今天帮忙清理的,若是作坊工人,薪酬翻倍,若是村里乡亲,你看着替我表达一下心意。”
“欸,我会看着处理,你赶紧回去吧。”
胡细妹和季妧刚走近胡家大门,突然听见一阵马蹄声。
扭头一看,竟是隋老场主和几个马场的人。
见季妧无恙,隋老场主明显松了口气。
“老场主可是有事找我?”
看他神色,显然是听说了什么。
隋老场主下马道:“老夫今早去邺阳会友,正好碰到你们村的人,听说季娘子家中出了事,特意过来看看……人没事便好。”
季妧将信将疑。
她疑心昨晚那两个保护她的黑衣人是关山从隋老场主处所借,但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俩人行止之间有一种和关山相似的气息,似乎出自军营,又或者是关山以前的人手呢?
不过季妧清楚,这隋老场主确实和关山有着某些关联。
她有心问,但心知问不出什么,索性闭口。
谢寡妇听说关山的东家来了,起身迎了出来,开口就是抱怨。
“你就是隋老场主是吧?你们马场恁多人,怎么偏就把关山派了出去呢?他啥时候回啊?你说家里出了这么多事,他这时候不在,万事都得妧丫头担着,能不能捎个信提早把他叫回来?”
关山多日未还家,众人理所当然以为他又出公差去了,以往也有过,虽然不多。
隋老场主看了眼季妧,这才看向谢寡妇:“老夫也盼着他尽早回来。”
这明显就是打马虎眼的话,谢寡妇却以为他是同意了,忙换了个笑脸请人进去喝茶。
“老夫还有事,就不多待了。关山是我们马场的支柱,他家出了事,老夫不能不问,这是一些心意……”
隋老场主拿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递给季妧,里面装的并不是银子,而是银票。
“家里一切损失,都由马场承担,来的路上经过大官庄砖窑,顺道把砖瓦也给定了,还有所需木材石料,想来下午就能送到……”
谢寡妇听的连连点头,心道这东家还不错。
季妧却摇了摇头:“心意领了,这个就不必了。”
“季娘子误会了,砖瓦木材那些是老夫的心意,这些却不是。
你有所不知,自关兄弟来了我们隋家马场,马场获利不计其数,他应得的酬劳都不止这些。只是他不肯多要,每月只领十两,不过老夫都给他存着呢。
前些时候又输送了一批军马,我再一次提出给他酬金,他没有拒绝,季娘子知道为何?听说季娘子打算建学塾,这是好事呀!”
季妧现在听到关山就咬牙,何谈接这些所谓酬劳。
谢寡妇可不这么想,在她看来,这些既是关山应得的,那就是季妧的。夫妻俩,谁拿还不都一样?
何况眼下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谢寡妇可不能看着季妧犯轴劲,伸手就把钱袋子接了过来。
钱袋脱手,不待季妧反应,隋老场主说了声告辞就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季妧:“……”
谢寡妇把钱袋子塞她手里:“这下好了,瞌睡碰到枕头。瞧着不老少呢,这东家还挺仁义,主要是关山能耐。”
“娘!药买回来了。”
胡大成提着两串药包满头大汗的跑来。
胡细妹接过就回屋煎药去了,季妧的目光却久久停留在胡大成的腰间——那里不伦不类的坠着一枚腰牌。
“大成,你这个是从哪里得的?”
“这个呀?”胡大成解下来递给她,“我在学塾附近捡到的,就是昨天下学的时候。”
季妧将腰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正面与那日姚嬷嬷给她看的腰牌无异,只不过背面刻着“澄明”二字。
汉昌侯府……学塾附近……
季妧脸色倏冷,将腰牌紧紧攥于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