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有弓箭手强行拖了半个时辰,给予了魏军充足的时间逃离。宁南忧领军从山侧陡坡绕行,小心的攀崖而下,躲入了谷中。
阿栒棋领兵悄悄步入深林,爬到半山腰时,天色已渐渐微亮。匈奴军藏在古树巨石之后,观察着山上的动静,先有三四名哨兵前去探路,后有两千名步兵紧跟而上。阿栒棋被几名前锋围着,小心防范四周的动静。
直到前去探查情况的哨兵前来回禀,大军才敢全部跟上,继续往山顶前行。
待到寅时七刻,山间的小路已渐渐显现在日光之下,匈奴军隐隐的看见设在山顶之上的帐篷,便各自收了脚步,悄声靠近。阿栒棋眼看着面前那一片深林的毒瘴就要涌起,便迅速挥袖下令,命素顷留给他的几名医师潜入林野施放毒粉。待这一切布置完毕,他便立即带领一众兵将重新撤回了半山腰间,耐心等待。
约莫半个时辰后,恰好是毒性发作的时机,阿栒棋没有命令手下之人再次前去探测,而是直接向山岭间掷出火把,随即撤离此地,绕着山脉根处,往后山断崖所连的谷地奔去。
谁知,他们好不容易在晌午前赶到谷地与提前进入后崖埋伏的军队会合,还未说上一句话,便被两侧山石边藏着的魏军团团围住。
阿栒棋惊诧至极,仰头望了望直入云霄的峰脉,再看了看眼前的这群军士,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山上火势...如此之大,魏军怎么会比我们还要率先到达这里?”
这一行,四千匈奴兵,被魏军斩断了所有退路,只能拥挤在一起。
此时,山谷之间,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人。他朝着站在最前方的阿栒棋行去。
“阿栒棋,多年未见,没想到,你还是这样异想天开?想必,火烧山岭的法子,是你向索罗琦提议的吧?”
宁南忧踱步而来,负手站在这四千匈奴兵的面前,勾唇冷笑着。
阿栒棋听到这声音,浑身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瞪眼朝说话的那名郎君望去。只见此人容色间略带了一丝异域之彩,高昂着头颅,十分轻蔑的盯着他,仿佛在看傻子。
阿栒棋当即冷硬出声道:“又是你,宁南忧。我们还真是好!久!不!见!”
宁南忧挑眉,盯着眼前的人,轻声嘲讽道:“你还和以前一样,虽有些头脑,但仍然不够谨慎,啧啧啧。”
阿栒棋环顾四周,心中怨气沉积已久,却并没有立即发出来,而是先问道:“你是如何从山林毒气与大火中逃离的?后崖险峻,难以攀爬,你们的速度根本不可能比我们还快。”
宁南忧浅笑道:“后半夜,我军弓箭手再次袭击边城时,便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只是你们蠢罢了,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没人能猜到。”
阿栒棋吃了一惊,追问道:“你早就猜到我们会以火和毒攻袭山岭?”
宁南忧:“不然,难道我们要在山顶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