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不自觉的吞了吞喉咙,后背已然湿透,全身打着颤,沉默了许久才问道:“若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你当真能保我与我的妻子,这辈子不受追杀之苦么?”
柳景不敢轻易答应,纵然他晓得此刻他的妻子有水阁的贴身保护,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但,他与江呈轶交涉甚少,根本不知道此人到底如何。一旦他为了东府司乃至江氏,与邓氏为敌,那么就算他将来博得了重见天日的机会,邓情手下的那帮亡命之徒也不会放过他,必然会对他以及他的妻子赶尽杀绝。
倘若事后,水阁对他们撒手不管,那么就算此刻他指证邓情能够逃过一劫,日后也必将饱受流离奔波之苦。若,单单只有他一人受苦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带上他那已经有孕的妻子...柳景宁愿自己承受一切,也不愿自己心爱之人遭受此等苦痛,更不想自己那还未出世的孩儿,自娘胎中便受尽惊险可怕之事。
此时他独自承罪,不过是一死,好歹能保他的妻儿下半辈子的幸福。分析权衡之下,他当然要小心选择,需得先探探江呈轶的口风,再做决定。
江呈轶缓缓抬头望向他,沉声道:“只要你按照实情说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仅可以平安归去与你的妻子团圆相聚,还能安静度过下半生,不再受任何颠簸之苦。”
柳景眸中的期盼更闪烁了几分,紧抓着牢门栅栏,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江呈轶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应道:“我既然承诺,必是真心。”
柳景与林木不同,纵然他曾是董道夫麾下得力的干将,却一心埋在军营之中,建军杀敌,做得都是有益之事。他本性属善,并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若非邓情用他的妻子来作要挟,柳景根本不会答应邓情前往京城,行此等有去无回的险事。他也算是个性情中人,为了自己的妻儿,愿意奉献一切。
既然他心中有情亦有义,手上也并没有沾到无辜者的鲜血,又愿意悬崖勒马,及时停步,江呈轶倒是愿意将他保下,许诺他下半生与妻儿平安度日。
“若如此...柳某必当全力相助,不再有任何犹疑!”柳景在牢中行大拜之礼,朝江呈轶磕了几个响头,声音起伏高扬,激动万分。
眼见此状,江呈轶便知,此人算是彻底劝服了。
甬道两侧的青光微微摇晃着,就在这时,长廊的尽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崔迁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牢狱中响起:“江主司...还请您快些。看时辰,再过一盏茶的功夫,岳桡便要来换防了。”
江呈轶听到此声呼唤,立即冲着甬道尽头处站着的崔迁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在下这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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