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佳紧紧蹙起眉头,不知为何,觉得这问路声格外耳熟。于是,她停下脚步扭头朝身后望去。
这一见,令她目瞪口呆。
巷子中,一位闭着双目的白衣郎君坐在木制轮椅上,正朝她这个方向慢慢行来。
女郎识得此人。他们两人曾在广信有过三面之缘。当时她被宋宗欺辱时,若没有此人施手相救,拖延了时间,恐怕她等不到宁南忧赶来便已丧命。
这位白衣郎君正是大将军府嫡子——城勉。
江呈佳犹豫了一番,后退了两步,向此人答道:“郎君是要去江府吗?”
城勉天生失明,因此对声音极为敏感,他听出面前女郎的后退,以为她见到自己这般残废的模样心中害怕,便自行惭愧的停下了木轮,温柔地说道:“在下冒昧,打扰到了姑娘。姑娘莫怕,我问完路便走。”
江呈佳探着头,紧紧盯着眼前人,见他听声辩位,很快算出了她的具体位置,不由在心底惊叹。她瞧了瞧周围来往的人群,眸中警惕消去一半,缓缓靠近这郎君的木轮,压低声音道:“江府的路,我恰好知晓,郎君若不介意,我可推着你前往。”
因城勉的救命之恩,她决定助他一次。
白衣郎君起先一愣,后而露出惊喜之色,温润朗朗道:“姑娘若肯如此,在下自是感激不尽,怎会介意?”他没想到,身前的这个女郎并不嫌弃他此般残状,心底流过一丝暖意。
江呈佳默不作声的靠近,走到了他的木轮之后,双手握住木轮长柄,轻轻使力朝前推去。
城勉低着头,在女郎靠近后,闻见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郎君不由凝眉,心底拂过一丝怪异的感觉。他为何会觉得此女这么熟悉?
江呈佳始终低着头,推着木轮行至江府大门所在的街巷后,便停下了脚步,小声说道:“郎君,再往前行十米,便是江府了。我便送你至此,告辞了。”
城勉弯着嘴角,正要说道谢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觉得身边那股气息慢慢淡去,再想感触时,却怎么也探不到了。他拧住眉头,停在络绎不绝的人群中愣了半晌,才默默转动木轮朝前行去。
江呈佳躲入巷角,盯着慢慢远去的白衣郎君,直到他入了江府,才安心离去。
江府长巷中人山人海,只要是前来拜贺的人,皆能拿到江府的礼金,人群散了一波,又迅速的聚齐。洛阳城东的一处郭区,却与此般热闹格格不入。穿过破旧的小街,往内延申,便能寻到一处不见日光的残败小屋。这里常年无人修葺,已是摇摇欲坠之象。然而,就是这样一间屋宅中,传来了一男一女的低声谈论。
“江呈轶突然举办婚典,到底想要做什么?”阴暗的角落里传来女子的低声浅问。
“公主如此聪慧,怎么瞧不出来他的目的?他想借着城中军防松散之时,引我等现身。”紧接着,一名男子的回答随之传来。
那女子又问:“若想引我们出来,他何必大肆宣扬此事?在半年前便放出了风声...”
“依公主所见,他还有其他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