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才出宫前,我听崔迁身边的小宦官说,城夫人在殿内几乎一句话也没说。而你在我还未进宫前,便独自一人拦下了罪责,堵住了城夫人的话。我自然晓得你是想要靠我扳回局面,可明明你自己有计划,为何不按照原来的想法进行?沐云同我说,你早就与城夫人商定了说辞,有她在宫中与你作戏,陛下自会站在你们这一边。”
“纵然淮王一力反对,也未必就能推翻你与城夫人共同的证词。可你...为何会选择闭口不言,在殿中硬拖到我来,甚至不怕陛下处置你?”江呈轶怀揣这个疑惑许久,此刻才问出来,双目紧紧凝视着女郎,盼她给出个答案。
江呈佳面色一僵,表情逐渐黯淡,面露踌躇犹豫道:“兄长不知。我与城夫人入宫,在南宫的殿外等了许久都未见到陛下。崔迁原本早早的领了人去云苏阙寻我二人。可见我二人先入了宫,陛下也没有第一时间召见。直到我与城夫人在殿外等来了摄政王,崔迁才从殿中走出,引我三人入内。”
“难道...兄长不觉得奇怪么?”女郎抛出疑问,黛眉紧蹙,美眸微暗,定定的望着自家兄长。
江呈轶一愣,眼底的光在一瞬间收敛,慢慢淡了下去。
“若陛下真的想要压制宁南昆,夺回苏刃一案的审理权,应该先行召见我与城夫人才是。可为何会等到摄政王入宫才命崔迁出殿引见?”江呈佳说着自己的猜测。
她道:“会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有两种。第一种,是陛下根本不想阻止宁南昆恢复郡王之位,也不想阻止他调查苏刃之案。第二种,则是因为,他认为今日之事,是我与城夫人两人共同谋划的。陛下,他已对江氏、城氏的用意起了疑心。”
一句话引起在座其他三人的在意。
屋子里忽然沉寂了下来,寂静的有些可怕。
半晌之久,江呈轶才出声说道:“你的猜测不错。”
他暗暗锁紧了眉头,放在案几上的手逐渐卷曲紧握:“我入京不足三年,已渐渐将陛下之脾性看清。此人唯信自己,即便是自己所爱之人,他也会心存怀疑,便是连太子殿下也不例外。我原以为,他是个忠民爱国的良君。可事实上,他与摄政王一样,只不过是想要争夺权势罢了。任何有碍他掌握皇权的势力,在他眼中皆是祸害。
这两年,城家势大,风头甚至压过了邓氏一族。而我,又是城将军所引荐的,坐稳了东府司的位置,却并不是事事听命于陛下。外人难免觉得城氏与我江氏串通、与水阁串通,想要强占京城势权。不与我们争权夺势的外家都这么猜测,当今陛下又怎么可能完全放心?他身边,又有邓国忠、付博这样的人挑拨离间,必然会于心中种下疑种。长此以往,生根发芽,恐怕会引来一场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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