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轶在这个时候将这些证据拿出,便是为了提醒太子,他们所面对的是大魏整个世族。
而如何惩治这些世族,便是太子此刻应该思考的问题。
窦月阑没有想到江呈轶会当着宁南忧的面,将这个严峻问题抛出来。这本该是他们与太子秘密商议的事情,此刻却让宁南忧知晓,他无法理解江呈轶的所作所为。
要说宋宗一案的最大主谋,便是淮王府。
淮王与宋宗交好,这天下谁人不知。此案若彻底清查,那么必将给淮王府带来重击,使其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宁南忧虽与淮王宁铮父子不和,但好歹血脉相连。此刻他查看了这些证据文书,难免不在其中动手脚,以此掩护淮王府与宋宗的交易。窦月阑此刻于心中责怪起江呈轶的鲁莽,但同时又庆幸起来,好在他与太子已抓住了宁南忧的把柄,就算他今日知晓此事,今夜过后,也在没有法子逃脱南陵军的看押了。
江呈轶当然知晓窦月阑的顾虑,但他也晓得,宋宗一案,淮王虽然反对太子亲往广信清查,可最后却没了声音。想来,宁铮这些年早就做好了宋宗暴露的准备。淮王府的众多谋士,必然在宋宗一案上达天听时,便已准备好如何切断淮王府与宋宗多年联系的方法了。
此案从去年闹到今年盛夏,这大半年的时间,宁铮足以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他们即便深入调查,也是无用。
魏帝不敢对各大世族动手。这便是淮王府天然的保护 伞。宋宗与各世族息息相关,魏帝想要借此案让淮王吃一个大亏,从根本上看,并不太可能。
况且,他让宁南忧当场听着此事,还有其他目的。
太子沉默良久,有些颓废沮丧道:“宋宗一案,牵扯的各方势力太多...根本无法查清,这样一来,更不好结案了。”
江呈轶却道:“殿下,此案本就复杂。关键并不在于能否彻底查清,而是您要怎么做,才能既平息民怨,又惩治世族不良之风,以示天下之公正。”
太子朝他望了一眼,又默默的看了宁南忧一眼,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下,廷尉府必然将其中脉络联系查清,届时再做定夺也不迟。”窦月阑见厅堂内的气氛沉寂下来,便出声打破了这片寂静,“眼下天色已晚...不如早些休息,案子明日再议。”
江呈轶眯了眯双眼,沉下眸子思量了一番,站起身向太子拜道:“既如此...殿下,臣便先行告辞了。”
宁南忧见状,也起身欲告辞。
太子却在此时唤住了他道:“皇叔请留步...侄儿有些事情想问皇叔。”
江呈轶瞧见此景,心里清楚晓得太子与窦月阑想将他支开,同宁南忧单独说话,脚步便没有停留,径直往自己的厢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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